整个叶家村就是一个冰封的世界,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屋顶上、树梢上、小路旁,哪哪的都是厚厚的积雪,虽是午后阳光最暖的时候,乡间土路照旧冻得邦邦硬。
贺馨儿一身银白兔毛斗蓬外加粉粉的口罩,捂得那叫一个严实,只余一对乌黑晶亮的大眼睛露在外面,滴溜溜转着,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周边的一切。
前方一户人家的茅草屋檐下,挂了一串大大小小的冰溜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澄澈剔透,象水晶般亮闪亮闪的,与屋顶上厚厚的积雪相映成趣,十分有意境。
当然,这大天寒地冻的季节,住在茅草屋的人,估计是不会喜欢大雪压顶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贺馨儿收回思绪,轻轻叹息。
庄户人家指望着地里的出息过活,日子过得紧巴巴,却又没什么好出路,毕竟做什么都需要本钱。
转而想到自家的野果子营生,那自然是无本的。
连棉起伏的几座大山,可不止那一种值钱物,不说人参、灵芝什么的高档药材,就是野菌子、木耳应是不老少,她爹上山摘野果子时,还顺手采摘了不少野菌子呢。
真是搞不懂那些人家,听说她家的野果子赚到银子,就一窝蜂似的扑上来,却对满山遍野的野山菇、木耳等物,视而不见。
难道说那些东西不值钱?
嘿,还真让贺馨儿猜对了,遍山可见的野菌子当真不值钱,而且不好分辩有没有毒,即算是采摘也只捡认识的摘,范围就小了很多。
贺馨儿很少出门,是以并不知道,摘野菇木耳的人也不老少,只是都留着自家吃,没有换银子。
想的有点多,贺馨儿也失了赏雪景的兴致,拽了拽身上的斗蓬,扬声道“大乖乖,别自个跑了,等等姐。”
本来大白一直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嗖一下从她身边窜了出去,眨眼工夫已跑至树中那颗最高的大槐树处。
难道那里有人?
贺馨儿顿时警惕起来,一颗心提在半空中。
深深呼出一口深气,贺馨儿停下了脚步。
果然,大白跑至大槐树跟前的同时,几人合抱粗的大槐树后走出一个人影,身材长,清清瘦瘦的,象是一个少年。
阳光太过明亮,又有雪光的反射,隔着一段距离,贺馨儿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不过从大白不吼不叫的表现上看,此人应该不是坏人。
这么一想,贺馨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兴许人家在那里晒太阳呢,结果被大白赶了出来。
如此想着,贺馨儿抬脚迎了过去,想与人说声抱歉。
而那人也迎着她面来。
待走近了,贺馨儿才发现这人认识,那不是那小莲妹妹的哥哥吗?
其实是堂哥。
今儿是小年,陈兴特意从县城赶回家过节,将将进村,他就发现了几乎与身后雪景融为一体的贺馨儿,虽然两人相距非常远,但陈兴就是知道那个慢慢悠悠溜跶着左瞧右看的人是贺馨儿。
何况,还有一个大白乖巧的跟在她身后,想让人猜不出来都难。
心心念念想了许久的人,突然出现在视线范围内,陈兴心悸不已。
天寒地冻的,村子里没什么人在外走动,除了他们两人。
还没想好迎头遇上时,是要淡淡的打个招呼,还是找个由头与她多说上几句,身体却比大脑反应的还快,已经极快的躲了起来。
也许下意识里,他只是想躲在暗处多看她几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