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搁在谁的身上都会觉得有点尴尬,就算白起再如何盖世无双,也太过居功自傲,目中无人了。
白起看了他一眼,就已知他心中所想,于是淡淡回道:“王将军,不知最近在赵军阵前叫阵,可有回应?”
“这……”
一提起这个,王龁就是一肚子苦水。
自从四个月前斩了敌方裨将赵茄之后,用了两个月接连攻占赵军两翼壁垒,斩杀四名都尉,就再也不得寸进。
派遣秦军小将轮番在廉颇阵前骂阵,可就算嗓子都特娘的喊冒烟了,就差刨赵氏祖坟了,但廉颇就是坚守不出,还被赵军神射手给射瞎了两人,射死五人。
如今的长平就像一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根本无从下口。
“回禀君候,未有寸功……”
“哼……”
白起深吸一口气,说道:“长平坚壁清野,周围地势平坦,依我看,是将军未曾亲自上阵吧?”
一语中的,吓得王龁倒吸一口凉气。
好一个眼光毒辣的武安君,连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王龁身为秦国宿将,不敢说所向睥睨,但也是身经百战。也曾同白起并肩作战,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
二人年龄相差二十岁,但从最初都是在一个帐下并肩作战,对彼此的性格可谓是了如指掌。
但王龁只到了左庶长,白起都已经高升到了顶峰。
整整差了四个等级。
二人共同作战同吃同睡好几年,对方说了上句就知道下一句准备干啥。
这个问题把王龁问的是哑口无言无以作答。
王龁是领军大将,怎么可能以身犯险亲自叫阵?
他绝不会傻到这种程度。
然而白起却有另一番理解,不等王龁回答便沉声道:“此间距离咸阳千里之遥,军中补给线如此之长,当以速战速决为上策。将军身为主帅当心如明镜,为何迟迟不愿请战?!”
最后几字吐出,白起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王龁。
见此情景,纵使王龁身经百战勇冠三军,但仍是吓得瑟瑟发抖,就连说话都是战战兢兢:“君,君候,末将冤枉啊!”
“来呀,拖出去!”
白起猛然扔出令箭,吓得王龁颤抖不已。
两名执剑侍卫当即从帐外掀帘而入,熊行虎步就欲架起王龁,吓得王龁连忙大喊:“君候饶命!”
蒙骜眼神一凌,知道这是白起故意使的计谋,遂出列拜道:“君候且慢!”
白起这才抬手。
执剑卫眼明手快,随即停止拖拽王龁。
蒙骜追随白起多年,可谓有勇有谋,之后更是成为四朝老臣,名下赫赫战功深得白起赏识。
见蒙骜出面说情,王龁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君候,如今赵括已到,定是以为我军主帅仍是王将军,若是此时斩将恐泄露军机,不如且留他性命,谴他率领先锋军攻打赵军,将功补过,不知君候意下如何?”
白起吐出一口气,看向王龁。
“王将军,汝可愿为先锋?”
“愿意,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话音一落,白起挥手,执剑卫拱手退下。
“王龁听令!”
王龁一愣,赶紧拜下。
“末将在!”
“命你率领两万先锋攻打长平,若是不战,提头来见!”
王龁为之一震,拱手拜下:“末将遵命!”
等到王龁退下,白起身后,一名黑袍老者缓缓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