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粮草都已经被屎尿泡过,他们竟敢拿来食用,这是王龁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小校委顿在地,一脸委屈道:“王将军不能怪他们啊,他们实在是饥饿难耐,故有此举,王将军请恕罪。”
“糊涂,尔等误我!”
王龁愤恨地捶胸顿足,事情走到这一步,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些军粮王龁只道是虽然沾染屎尿,但洗洗还可食用,原本下令不到万不得已,不准轻易食用。
可是谁曾想到,阴差阳错的是这些粮食正是蒙骜拉来的毒粮,赵军一点都没动,全部都留给了他们。
口粮早在踏入这座大营那一天就已所剩无几,这是又过了两天,放在眼前的粮食,他们怎么可能不吃。
王龁连忙走下箭楼,去军中查探实情。
一进入营帐区域就闻到一股恶臭袭来,整个大营上下哀嚎一片,上吐下泻的士兵遍地都是。
“完了,一切都完了!”
王龁见状,立在原地,呆若木鸡。
……
赵括双手插胸,面对近在眼前的赤丹大营微微一笑。
乐乘上前问道:“大将军,可否即刻下令进攻?”
赵括一抬手道:“不,何必急于一时,只管在阵前叫骂便是,我要坐等王龁亲自带李齐前来请降。”
“喏!”
面对死气沉沉的大营,就连乐乘都懒得发起进攻。
还用管吗?再饿他们两天,保证王龁乖乖前来跪地求饶。
……
正在绝望之际,王龁终于想起了营中还关押着一名救命稻草,于是快步朝大牢走去。
一路上王龁气喘吁吁,每一步踏出都显得力不从心,狼狈不已。
他虽然只有四十多岁,但也是常年风餐露宿,吃的虽比普通士兵要好很多,体力却大不如前。
再加上心急如焚,一刹那就仿佛老了十几岁,王龁感到一阵胸闷,猛然一口老血喷出,吓得两边亲卫连忙上前搀扶。
王龁直起身,用袖袍抹去嘴角血迹摆了摆手:“我没事,快带我去见赵将要紧。”
赵括的话始终都在他脑海盘旋,挥之不去。
如果不能将李齐完好地交到赵括手中,麾下这三万五千名秦卒的性命堪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王龁身为稳中求胜的秦将代表,对此深感赞同。
只要能留下这些士兵的性命,就算丢了赤丹大营也有办法回去向武安君交差。
他自己不也在赵括手中吃了败仗嘛,白起理应不该见怪。
走到一辆囚车前停下脚步,王龁心中一惊,只见囚车中,一名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青年小将,犹如一只受伤的花猫,蜷缩在囚车的一角一动不动。
“快,打开牢门。”
王龁连忙下令,负责看押的狱吏也不敢怠慢,慌张地掏出钥匙,将锁囚车的铁链打开。
“小将军,小将军受苦了,我这就救你出去。”
王龁轻声说着,伸长着脖子,生怕声音大了,一嗓子将李齐喊走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呃……”
听到有人呼喊,李齐痛苦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呼。
三天未进一粒粮食,再加上失去一只胳膊,使得他的精神早已陷入恍惚。
“快,把他扶出来!”
王龁闻声,顿时生出一线希望,急忙命令狱吏将李齐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