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蔺相如看来,口赋是为国家最基本的财政收入,如果取消,田赋骤然增加,这就违背了重农轻商的变法宗旨,农民不堪重负,最终会导致流氓的增加。
可是他哪里知道,赵括是吸取了两千年华夏文明的精髓,想要潜移默化地实行农业与科技并行的政策,以此将粮食产量推到一个良性循环当中,从长远的角度达到科技兴国的目的。
蔺相如并不认同这个观点,在他故有的思想观念里,粮食亩产量顶多就是四石多一点(247斤),就算秦国有郑国渠的加持,也才六石多。
这样算还是丰年最高产量,若是遇上洪涝灾害,一年下来颗粒无收都有可能。
在长平,为何赵王非要把廉颇撤下来,还不是因为国力不足,想要尽快结束战争节省开支,要不是赵括力挽狂澜以少胜多,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估计今年过年,赵王都得领着大臣们喝西北风去。
经过一番激烈争论,还是赵括一拍几案站起身,以变法相邦的身份力压蔺相如一头,强行将这条法律制定下来。
早知道如此省事,赵括何必非要争个面红耳赤,直接自己下决定就好了。
“孩儿见过伯父?嘿嘿。”
一踏入龙渊殿,赵括就看到蔺相如正低头翻阅竹简。
于是赶紧走过去,厚着脸皮想要帮他按按肩。
只要把工作能顺利进行下去,把姿态放低点也无所谓。
廉颇站在以一旁贼笑看着赵括表现,他知道,只要赵括表现地越殷勤,说明他心里肯定又是早有打算。
蔺相如也深知此子如今性情大变,变得深藏不露,对于突然献来的殷勤表示不敢接受。
“免了,此地乃王公之所,你我还是以上下级论处吧。”
说着挣开赵括的手,转身收起竹简,对赵括行礼道:“下臣恭迎太昌君驾到。”
赵括甚是乏味,转身回到自己的案前坐下。
看来想要靠关系摆平工作上的事,在蔺相如这里是行不通的,那就按规章办事吧,起码省心。
“这是我昨夜批撰的国策,蔺相与老将军你们都看看吧。”
蔺相如连忙腾开手将赵括递来的竹简摊开,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废除世勋世禄,作尽地力,平籴而兴民,轻傜薄税,养民生息,合六国之力共抗强秦……”
念到这里,蔺相如便断然道:“不行,如此岂是兴国之策,乃是对我国力雪上加霜啊,如此怎可,此计万万不行。”
“蔺相可言尽。”
他的反对,赵括早就习惯了,对此也表现地波澜不惊,端起一碗叶儿刚倒的茶水,津津有味地品了起来。
廉颇收起竹简怅然道:“废除世禄尽地力平籴法,养民生息这些已是定式,老夫绝无二话,但这合六国共抗秦,此事万万不可鲁莽。”
“汝可知我赵国如今所要面对的局势十分微妙,稍有不慎就会引来大祸!”
放下茶碗,赵括问道:“何为大祸。”
蔺相如遥遥一指道:“如今,虽秦势已去其三,短期内不会再动兵戈,但汝可知,三晋之地,一直还有一猛虎卧于榻下?”
蔺相如一指东北方,赵括就知道他说的是哪了。
“蔺相可是说燕国?”
“正是!”
蔺相如继续道:“即使我军新胜,燕国也绝不会与我赵国同谋伐秦,即使表面同意,燕王喜之狼子野心定会伺机与我为敌。”
被蔺相如这么一说,赵括倒是想起来了。
燕国与赵国已有上百年的恩怨,两国始终互相看不上眼,历代燕王更是以打赢赵国一次为奋斗目标,孜孜不倦前仆后继。
但赵括知道,即使是长平之战结束后,燕国想要趁火打劫,出兵六十万来犯,老将廉颇仍率老弱病残,直接打到燕国都城蓟都,吓得燕王喜割地赔款这才撤去。
只因从来没赢过赵国,赵括反倒把这个打不死的小强给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