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鸢跟着丁旭下了车,公安局的人接待了他们,但是却拒绝了他们的会见,说此案重大,侦查已经结束了要移交检察院不能安排会见。
虽然会见嫌疑人是律师的权利,但是落实的实践中,偶尔还是会出现一些困难。
因为有些律师为了金钱,为了出名,会刻意暗示或者教唆嫌疑人做虚假陈述,为嫌疑人赢得最大限度的减刑。
丁旭显然在律师这行已经混成了一根老油条,跟公安局的人插科打诨。公安局的人就等着结案移交检察院了,自然不想生出太多变故,所以以各种理由不安排会见。
丁旭也不走,陪着一块打持久战。
他们在公安局附近的一家旅店住了一晚。
第二天又去公安局,这次碰到了他们一个大队长。
丁旭说明来意后,大队长以嫌疑人身体不适为理由拒绝了,丁旭一个劲贴着脸说好话,但周鸢明显感觉他忍着脾气都要发火了。
突然,丁旭冲周鸢挑了挑眉,很隐晦的一个暗示。
周鸢一个清清冷冷的大美女,对着大队长突然声色俱厉地说:“会见嫌疑人是我们的权利,您要再不让我们见,我们就去上级投诉你!说不定这当中另有隐情。”
那大队长脸色顿时大变:“你怎么说话的?”
丁旭在一旁充当好人说:“小姑娘刚毕业不知道轻重,说话有点冲,您别跟她一般见识。不过您看,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不然我没办法向所里交代。”
大队长不可能不顾及周鸢刚才说的话,因为他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
于是,扫了他俩一眼,语气好了一点儿说:“我去安排一下,等着吧。”
周鸢长了一张温柔清纯的脸,说她刚二十岁也有人信,听闻露出个规矩的笑脸说:“谢谢队长。”
大队长扬了扬手一副懒得搭理你们的样子走了。
等人走了,丁旭点了根烟说周鸢:“小姑娘,还挺机灵的。”
周鸢尴尬说:“我就看您好像要发火了,猜到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两个人来,总得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不然确实不好办。
丁旭的性格有点大老粗不拘一格,扬言说:“等见完嫌疑人,回城里哥请你吃饭。”
会见嫌疑人,只能丁旭一个人进去。而且,会见时间不到十分钟他就出来了。
上了车,周鸢问:“怎么样?”
丁旭工作的时候还是挺认真的,对着电脑敲敲打打说:“不说话,精神恍惚,我提到我是她律师的时候,她只说了一句,人是我杀的。”
回程的路上,还是周鸢开的车。
他们在这又快耗了一天,快到北京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
同事看他俩回来了,说:“你俩真是回来的早不如回来的巧,今天有聚餐。”
丁旭把东西摔在桌子上,活动个懒腰说:“周鸢,走,吃饭。”
聚餐的地点是二十三楼,一家粤菜馆。
人已经到了不少了,有他们所里的律师,还有些人周鸢不认识,几张桌子都坐满了。
丁旭显然在所里的威望挺高,而且人缘也好。
韩律让他过去的时候,他叫着周鸢一块去了。
在这张桌上,周鸢看到了一个熟人,是裴邺的助理。
向南这人有点规规矩矩的,反正她跟着裴邺的那几年,他几乎没说过什么多余的话,而且一直对她都很客气。
他跟裴邺谈事,见了周鸢都要郑重地打个招呼叫声周小姐。
虽然周鸢跟他说过很多次叫我周鸢就行,也不用特意跟我问好。
但向南做事无可指摘。
今天......也是。
他看见周鸢的时候下意识就站起来了,周鸢都跟着有点慌。
好在他反应神速,知道她现在不是裴邺的女朋友了,不动声色地立刻坐下了。
周鸢挨着丁旭坐下。
一张桌子空出来一个位置,周鸢盯着对面那个位置猜测要往那里坐的该不会就是裴邺吧。
“接了个电话。”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周鸢:“......”
服务员开始上菜,这次聚餐是京阜最近在做荣信的一个收购案,所以荣信这个大方的甲方爸爸就请客犒劳大家。
席间,主任还特意介绍了一下周鸢。
“今天借裴总的好意,顺便欢迎一下我们的新同事周鸢。”
“主任,你也太抠门了吧,一顿饭都要省。”有同事打趣。
周鸢抬眸,站起来礼貌地举了举杯子说:“谢谢大家的照顾。”
她不太会说漂亮的话。
“周鸢,你杯子里面是饮料吧?”有同事已经拿着醒酒器过来了,招呼服务员拿个杯子说:“来,换个红的。”
同事们也不拦着,气氛热烈。
服务员把杯子给了周鸢,同事给周鸢倒了红酒。
周鸢也不能太扫兴,温温柔柔的场面话说:“很高兴认识大家,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说完,同事们起哄:“好说好说,我们对大美女一向仁慈。”
周鸢捏着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丁旭大大咧咧地伸手接过杯子说:“哎,行了行了,这是红酒,没人让你一口闷。”
张主任挺着个大肚子在一旁说风凉话:“真是谁的徒弟谁心疼啊。”
周鸢都不敢看对面的人的脸色。
丁旭半真半假地说:“老张,我还得谢谢你给我分了个小徒弟。”
张主任得意洋洋地说:“不客气不客气,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顿饭,周鸢坐在那吃得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