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我让人去君子小筑再搜一搜,看能否搜出那些禁药。至于这个奴婢,她有心攀龙附凤,犯了我师家大忌,触逆长公主更是罪加一等,府上是断断容不下她的了,芙儿,你切莫再为她求情,能留她一条性命,也是看在多年来她伺候你的份儿上。”
江晚芙幽幽道:“是。”
她起身,罗裙之下,后脚轻尥了下若鱼。
识相点的,这时就把口闭上,若是还敢攀咬胡吣,必定性命不保。
若鱼不敢再说一句话,吞了声音,绝望地阖上了眼眸。
她被拎出去时,人已经似一滩被抽去了骨头的烂泥,飘然下沉,几个仆妇用了狠劲儿,才将若鱼生生地拽出花厅,拉出去发卖。
到底是跟了自己多年的,江晚芙不住往外望,当看最后一眼。
江夫人温声道:“芙儿,你是重情义的好孩子,但那个婢女绝不值得你同情,阿娘把自己房里的芜菁给你使,除了蝉鬓以外,她是最可心的了,也不会动歪心。”
“多谢阿娘。”
江晚芙将眼波收回,好似块垒尽消,握住江夫人保养得光滑细腻的双手,感激地柔柔一笑。
*
清风推动暮云,夜色半昏,阴翳笼罩。
宁烟屿一手撑住少女歪在怀中的头,双足点地,长腿越过栏杆。
师暄妍的身子轻若无骨,似一把无根的絮,盈盈地挂在她随遇而安的一隅——他的胸口。
真是前世欠了这个小娘子的。
春风柔旖,拂开少女额前细碎的绒毛,露出白皙腻理的肌肤,清透得仿佛能窥见晶莹的肤质之下那细若蛛丝的血管,她闭着眼,长睫上翘,温顺可亲。
狸奴也有两面,顺毛抚之时,她乖觉地敞开肚皮,懒洋洋地打着呼噜,惹急了她,她便跳脚发狂,露出尖尖的乳牙,恨不得连皮带骨地啃下人一块肉来。
可她如今醉了,醉时收敛了肉掌里嵌着的一粒粒雪白的玉爪,看去格外的安静。
暮色落在周遭,窗棂上披着清清渺渺的月光,纱帘轻曳,香雾空濛。
宁烟屿俯身,将醉态可人的少女横着抱起,她生得瘦削,腰肢柔软纤细,抱起来轻若羽毛。
男人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弯了一下唇角。
抱着师暄妍入房中,拂过帘幔,将她横送拔步床上。
屋内没有捻燃灯光,但早有一撇清融融的模糊月影儿漫过了窗纱,幽静地照着少女明媚的两靥,她努了努朱唇,发出浅浅的咕哝声。
在他要替她扯上被褥之时,那腰身一扭,像是模模糊糊有了知觉。
宁烟屿的手顿在半空中,未曾落下。
望向她,只见一团冷雾沉浸的暗光中,她慢慢地缩紧了身子,姿态如一只受了惊的猫儿,畏寒地盘着尾巴。
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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