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笑着点头:“圣上亲旨。”
“那你还……”
“他是我亲弟弟,我是他亲姐姐,他是怎么想的,我心里很清楚。”李怀玉认真地道,“他想保我,只是保不住。”
两朝丞相司马旭,功勋卓绝、德高望重。一朝死在她手里,人证物证俱在,就算是帝王,也保不得她。
“要怪就怪咱们的紫阳君吧。”她道,“这位君上,手段太过高明。”
她以前觉得江玄瑾与朝中其他人不同,虽然与她过不去,但他是真心诚意在效力新帝、巩固江山,是个难得的好臣子。
然而,临死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所谓的好臣子,有比朝中那些老奸巨猾的人更狠的一颗心。聘御医、邀司马、办宫宴,他步步为营,终于是把她置于死地。
可恨她还一直未曾察觉!
拳头捏得发白,又缓缓松开,怀玉挂上笑脸,朝陆景行道:“时候差不多了,你先走吧。等会让白御史撞见,少不得又是一番麻烦。”
陆景行挑眉,玉骨扇一展,很是风流地道:“才来多久便要让我走了?我可舍不得你。”
这要是换个姑娘来,保管被这深情的话迷得东南西北都找不着。然而李怀玉不吃这一套,抱着胳膊看着他道:“不想走啊?行,我这就让人去知会白御史一声,让他给你奉上香茶,说一说商贾税收……”
“叨扰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扇子一收,陆景行当即正经了起来,拱手道,“在下告辞。”
“哈哈哈!”李怀玉大笑。
陆景行看着她笑得满脸得意,忍不住也跟着低笑一声,然后骤然上前,俯下了身子。
面前一张俊脸骤然放大,怀玉吓了一跳,笑声都卡在了喉咙里,瞪大了眼。
微微有些苍白的薄唇停在她脸侧一寸远的地方,陆景行顿住,掀起眼皮看了看她震惊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你倒是继续笑啊?”
嘴角抽了抽,李怀玉道:“我怕唾沫星子喷你脸上。”
“竟然不是怕我亲你?”陆景行很意外。
翻了个白眼,李怀玉道:“你亲我,跟亲你自己的手背有区别吗?”
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要是相互之间有什么情愫,他陆景行肯定能当个驸马。可是没有哇,她把他当兄弟,他也把她当兄弟,甚至她府里那十几个面首,有三四个都是他送来的。
李怀玉完全不会对陆景行有什么歪心思,陆景行肯定也一样。
面前的人垂了眼,玉骨扇“刷”地一展,挡住了眉眼。
“真没意思。”他道,“走了走了。”
“我就不送你了。”
摆了摆手,陆景行潇洒地大步跨出东院。
怀玉从角落里走出来,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背影。
她当公主的时候,身边除了青丝,没别的姑娘敢跟她玩,生怕被人骂“下作荒唐”、“不守妇道”之类的。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李怀玉都很郁闷,一度喝了酒抓着陆景行的衣袖耍酒疯。
“没人跟我当朋友,我是不是很可怜?”
“朋友这东西,在精不在多。”陆景行背着她走在回飞云宫的路上,笑着道,“你有我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