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乔急忙别过脸,生怕在这种场合笑出声会影响自己的端庄形象。
宁肃贴到她身侧,低语道。
“这就满意了?”
沈南乔也往宁肃的方向贴了贴,落在外人眼中,俨然恩爱夫妻说私房话,
“不省事的新任夫人,唯恐天下不乱的贵妾,又因褫夺封号要被亲爹收拾,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够他受的了。”
侧目见宁肃依然绷着脸,她微微勾了唇角,意味深长开口。
“对于有些人来说,一棍子打死并不是最好的法子,**上和精神上双重凌迟,才是最痛苦的。”
宁肃闻言,原本冷凝的表情略略有些松动,他冷笑了下。
“还不够。”
平远侯匆匆赶到,大抵路上已经听说了事情始末,进门冲皇上和太后行礼之后,抡圆了就给宁子昱一个大嘴巴。
“无耻的畜生,平时品性不端就算了,竟然胆大包天,闹到宫里来了!”
平远侯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宁子昱的脸肉眼可见肿起来。
此时他也不敢辩驳,跪在地上唯唯连声。
平远侯跪在明帝面前,又用力扇了自己两耳光,用力之大,连鼻血都喷出来了。
“臣教子无方,有辱圣听,实在是罪该万死。”说着便磕头如捣蒜。
沈南乔心底冷笑一声,平远侯真是懂得以退为进,他先声夺人摆出这种姿态,明帝便是有火也不好往他身上撒了。
果不其然,明帝原本阴沉的脸色略缓了缓。
“虽说子不教父之过,但朕也知道你尽力了,太后既然褫夺了他世子封号,也算是个教训,带回去严加管教就是了。”
平远侯如蒙大赦,也不敢多逗留,带着侯府的一干人等告退走了。
闹了这么一出,众人也没心情再继续饮宴了,但文武百官还在前头宴席等着。
明帝只得强打精神,准备先去安抚群臣。
而更让他焦心的是,这么一闹,给太子相看的对象尚且没有着落。
皇后这会子把察言观色的本事发挥到极致,当机立断调了人手,送诸位夫人小姐去前头宫苑继续用膳。
孙夫人已经无颜再留下,匆匆告了罪,提前带着哭哭啼啼的孙如林走了。
沈南乔随着众人走到外头庑廊底下,不动声色回头瞧瞧,见太子跟上来,赶紧见缝插针询问。
“如何,相中了哪个?”
太子刚刚全副心神都在那出闹剧上,被沈南乔一问,倒有些踟蹰了。
沈南乔见他迟疑,当下打蛇随棍上。
“镇国公府上那位林姑娘,你瞧着如何?”
太子回忆起她那怜悯的眼神,觉得一言难尽,赌气的话脱口而出。
“不如何。”
沈南乔认定小少年性子别扭,十有**是害羞了,于是笑着点点头。
太子见她如此,心下愈发慌乱,语气也有些支支吾吾。
“你别胡思乱想,我都说了不如何,你别乱点鸳鸯谱。”
沈南乔耸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随口问问,是你自己想多了吧?”
太子也觉越描越黑,正待捋顺思路再解释,却被身后冷凝视线吸引了注意力。
回头一看,果然是宁肃在不远处看他。
太子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招惹大伴,只得急三火四嘱咐沈南乔。
“你等下别跟父王乱说,太子妃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沈南乔暗自觉得好笑,原本她还没胡思乱想,太子这副模样,倒让人不得不多想了。
宁肃缓步走到沈南乔身边,太子不欲触霉头,匆匆瞪了一眼沈南乔,随即走了。
宁肃双手搭在沈南乔肩上。
“你觉得那个传话的内监,会是谁的人?”
沈南乔的目光越过前面的一干人等,落在形单影只的九王妃身上。
沈静怡在宫里没有人脉,势必是借了旁人的势,不知怎地,她总有种预感,这事儿跟九王妃脱不了干系。
只听宁肃又道。
“我把所有内监都带过来的话,你能认出那人吗?”
沈南乔转身看他,眼睛亮晶晶地,轻笑一声。
“你觉得那人还会在宫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