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是两年前才搬来北京长居,之前一直在老家,压根儿不知道许默和她私下发生的那些龌龊,也不知道他俩其实早就闹掰了,更不知道他们虽然一块儿长大,但是她已经跟许默断了好几年的联系。
如今见面不过是维持着表面客气,一旦撕开表面的平和,必定是血肉模糊的内里。
夏竹见老太太存有撮合之心,急忙阻止:“姥姥,你可别乱点鸳鸯谱。”
“我跟他没可能的事儿。”
老太太困惑不解:“怎么就没可能了?”
夏竹破罐子破摔,把话往严重了说:“反正我跟他绝对不可能。”
“我不喜欢他这种类型。更何况,他也有喜欢的人。”
老太太闻言也不勉强,只是叹了口气,惋惜道:“你要真不乐意就算了,姥姥也就随口一说。”
从护士站接完水走到病房门口的许默听见这话,敲门的动作骤然停滞。
他无意识捏紧手里的一次性杯子,一个没留神,水从杯口流出来,湿了他一身。
得亏西服颜色深,看不大明显。
查完病房的冯珂正好撞见这幕,他新奇地瞧瞧满脸阴郁的许默,嘶了声,八卦询问:“你这是怎么了?”
“忘了问,这九号床到底什么人?怎么连院长都惊动了。”
许默掩饰住情绪,面不改色解释:“我一亲戚。不是什么大人物,甭猜了。”
冯珂叹了口气,摆明不相信许默的说辞,却也没揭穿,只是唏嘘:“自从转进这医院我就没好好休息过,甭提了,走哪儿都是贵人,领导天天过来探视,搞得我压力山大,都想辞职转行了。”
“咱俩虽然几年不碰面,可你的传说我一个学医的都知道一星半点。啧,能耐啊,能把一濒临破产的企业救回来。要不我跟你混得了,省得我整天跟孙子似地应付病人,周末还得陪领导应酬。”
许默无奈:“瞎传的,甭信。”
冯珂也就抱怨两句,怎么可能丢下这身白大褂,他扫了两眼许默手里的一次性杯,轻飘飘打趣:“你这接的水怎么全洒完了?没拿稳啊?”
许默很快恢复情绪,拍拍身上的水渍,回头撞上冯珂疑惑的目光,朝冯珂摇头:“没事儿,不小心洒了。我去重新接一杯。”
说着,许默将没倒完的茶水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不慌不忙折向护士站,重新取个新杯,弯着腰接水。
他背影宽阔、沉稳,除了最初的阴郁,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
冯珂跟许默做了三年同桌,曾一度把他当成人生目标,头一次见许默失态,冯珂经不住纳闷:“不应该啊。”
感慨完,冯珂拿着病历本,敲了敲病房门,背着手慢悠悠走进病房。
他一进去瞧见九病床坐了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他挑挑眉,下意识回头瞥一眼那扇半阖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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