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教练就像老父亲带着两个初次出门的孩子一样,非常难得。
话音未落,飞机开动了。
杨咪和王一男的双眼都紧盯着窗外,看着机场上的所有物体向后移,越来越快地向后移……忽然感到一股力量把自己紧紧压在了靠背上,窗外地面上的所有景物开始变得越来越小了,然后就感觉耳鼓一阵胀痛,整个世界一下子就变成无声无息的了。
尽管黄教练事先已经打了预防针,王一男还是有点紧张。
更紧张的可能是杨咪。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把手伸进了王一男的手里,此刻竟然把王一男的手给攥痛了。
手这一痛,王一男才惊觉。
于是他立刻放松了下来。轻轻握了两下杨咪的手,又用手指点了点,暗示她不用紧张。
只是片刻功夫,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
此时从窗外扑入两人视野的,就是机身下的朵朵白云,以及透过云层缝隙,大地上遥远而渺小的山川河流了。
第一次见到这幅景象,两个人显然都很激动。
杨咪几乎一直扭着脖子看着窗外,看着机身下越来越渺小的大地上的景物。
王一男更是歪着身子,伸长了脖子,整个人几乎都歪在了杨咪的身上还浑然不觉。
只是两个人的手,仍然还握在一起,似乎也是浑然不觉。
黄教练看看两人的这副情状,笑了笑。然后把靠背往下放了放,就仰躺着开始闭目养神了。
一直到机窗外只剩下了漫无边际、看也看不完的云海,王一男才感觉脖子有点僵硬。
杨咪回头看了看他,嫣然一笑,把手抽了回去。
即使再新鲜的环境,看久了也就没啥好看的了。何况机舱里也就那么大点空间,也真没啥好看的。
至于那些空姐,再好看也没有杨咪好看。
于是不知什么时候,王一男就昏昏欲睡了。
……
空姐送午餐饮料的声音,把王一男叫醒了。
刚醒过来他就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俩的手竟然又握在一起了。
黄教练只是要了一杯咖啡。
王一男和杨咪都要了一大杯可乐,然后那些盒饭两个人竟然也都吃了个一干二净。
话说这些饭的口味,还不如杨咪手艺的十分之一。
“一男啊,这次你可能要面对一些外国的选手,黑人白人可能都会有,会不会紧张?”
黄教练睡了一觉,又喝了一杯咖啡,看起来精神头不错。
“听张哲他们说,那些人可能力量会大一点,其他的也不见得就比咱们厉害。”
“嗯。其实力量也大不到哪去。有很多人可能还没你的力量大呢……不过你可能碰不上你想碰的那个人了。堇织龟在十六岁组,你在十四岁组……真要想会会他,只有等你打到成人的赛事之后了。”
王一男……
“其实霓虹并不仅仅只有一个堇织龟。他们男子网球的整体实力,可能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
“还是在1995的时候,他们有个职业选手叫松冈修造的,曾经打进过温布尔顿网球公开赛的八强。在1992年的时候,他的最高排名就达到了世界第46位。”
“而且霓虹虽然只是一亿多人口的国家,但他们的网球人口就达到了900多万。大城市的网球场几乎天天人满为患。”
“因为霓虹大多数的网球场都属于公共资源,民众使用并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而咱们国内的网球场几乎都是私有。如果不是专业运动员想要接触网球、学习网球,通常都需要支付昂贵的费用。就这一点就让很多人很多家庭望而却步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每年都要通过选拔赛,遴选12岁左右的好苗子,送往美国著名的尼克网球学校,堇织龟就是从那儿学成归来准备转职业的。”
“所以,你即使碰不上堇织龟,也会碰上那些从美国网校学成归来的选手。所以你还真不能掉以轻心。”
王一男……
在蔚蓝海岸时听张哲那么一说,看张哲那副被打熊了的样子,王一男就一直憋着一口气。
这都飞临东京上空了,黄教练才想起来说这个,说那个。
来之前怎么就不说说呢?
如果不是为了打堇织龟,还这么争着抢着过来干嘛呢?
从美国网校回来的,就很了不起么?
不过一想到只能打同龄人而打不着堇织龟,王一男就怎么也提不起兴致来了。
竟然连飞机下降时带来的不适,他都没有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