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正是如此!”
徐有贞笑道。
“朝局之争,攻心为上,于少保的地位稳如泰山,除了因他自身享誉士林,能力出众,更是因为有天子在他背后撑腰,否则的话,当初他揽权兵部那件事情,便不会如此轻易作罢。”
“所以,想要扳倒于谦,做的局再精妙,给他按上再大的罪名,但只要天子宠信尚在,便是无用。”
“相反的,天子只有对于谦心生不满,一切的手段,才能起到作用。”
“不过,这么做,有一个缺点……”
话到最后,徐有贞忽然话锋一转,面露难色。
虽然明知道他是在等自己递话,但是,看在他对自己已经如此坦诚的份上,张輗也就顺着问道。
“什么?”
“二爷明鉴,这件事情,毕竟是徐某去求的陈尚书,所以……”
徐有贞重重的叹了口气,望着张輗,话说了半截就停了下来。
张輗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接着道。
“所以,如果最后于少保出了什么事,陈尚书就会明白,这件事情是你在背后算计?”
这话说完,还未等徐有贞点头,张輗便轻笑一声,道。
“徐学士,你莫不是将老夫当傻子了吧?”
说着话,张輗看着徐有贞,笑意渐浓,继续道。
“这次宋文毅招惹的事,牵涉的就不是哪一个官员,朝中文臣,同乡故旧,同年同僚,个个关系多的很,所以,哪怕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所以,总会有人求到陈尚书的头上,也总会传到于少保的耳中。”
“你去陈府,必定是受了别人所托,从这一点上说,谁能想到,你是想算计于少保呢?”
“退一步说,就算陈尚书因此而怀疑你,可以你的身份,和于少保素无恩怨,你一个小小的右春坊大学士,要扳倒一个堂堂的兵部尚书,陈尚书的学生们,难道个个都是这种雄心勃勃之辈吗?”
呃……
徐有贞罕见的脸色一滞,没有说话。
见此状况,张輗自从徐有贞到来之后,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那种感觉总算是一扫而空,摇了摇头,道。
“徐学士,你去找陈尚书,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这件事情到了最后,就算是牵连了于少保,也不会有人对你产生任何怀疑,不然的话,你怎么会在什么承诺都没有得到的时候,为我英国公府冒险呢?”
说的这么直白,徐有贞不由有些尴尬,不过,他还是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脸上堆起笑意,道。
“是顺水推舟,可也是真心为二爷谋划,二爷明鉴,徐某今日过来,真的是诚心诚意,想要助英国公府一臂之力。”
这话说的十分诚恳,张輗听完之后,倒是收敛了神色,静静的望着徐有贞,片刻之后,他道。
“这话我信,所以徐学士,你觉得,我应该在此事中做些什么呢?”
张輗没有问徐有贞想要什么,因为根本就不必说。
徐有贞此人,张輗此前多多少少有所耳闻,此人本就善于钻营,仕途之心极强,朝中很多大臣的大腿,他都试着抱过,只不过,大多数都没有什么用罢了。
后来,借着李贤的举荐,他成了太上皇一党的人,跟在朱鉴的身边,每每他们议事,这徐有贞都十分积极表现,所求者,无非是想要得到看重,然后借力在朝堂上升迁罢了。
如今朱鉴式微,在朝中低调不已,而英国公府和成国公府联合,有复起之势,他着急忙慌的来烧‘冷灶’,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他为什么而来,张輗并不在意,虽然说刚刚徐有贞的刻意表现让他有些不舒服,但是他不得不说,自己身边,的确需要这么一个,在朝堂上有自己的人脉,而且懂得文臣规则的人帮他出主意。
毕竟,鸡蛋不能放在同一只篮子里,朱仪那个小子聪明是聪明,可真的碰到利益相争的时候,他可未必会全向着英国公府,而且人家现在正经了复了爵位,并不是以前朝不保夕的时候了,有资格这么做,哪怕张輗心有不满,表面上也还是要维持着和气。
这徐有贞是文臣,不会像任礼一样侵占军府,又官小职低,正好拿捏,从这一点上来说,张輗倒不介意,在需要的时候,助他一番。
至于徐有贞,见张輗终于松了口,顿时脸色大喜,道。
“多谢二爷,徐某一定竭力相助二爷,重复英国公府之威。”
张輗矜持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只等着徐有贞接下来的主意,而徐有贞也明白这一点,短暂的兴奋之后,便开口道。
“徐某觉得,二爷不用做别的,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