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沈尚书眼角都在抽动。
要知道,凡是皇家的一应宴席,不管是宴请命妇还是外臣宗室,按例都是由内廷负责,花的是内承运库的银子。
但是鸿胪寺的花用,可是户部来拨银的。
这便足可以看出,这位大司徒为了打消天子在盐引上打主意,可是狠下了一番决心,甚至都不惜再出一回血。
不过沈翼的这番表现,倒是叫朱祁钰有些啼笑皆非。
感情这沈老头,是以为最近宗室进京,他这个天子的内承运库银子告急,所以才想拿盐引捞一笔银子?
当下,朱祁钰便沉了脸色,不悦道。
“沈卿说的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朕连摆宴的银子都没了不成?”
沈尚书麻溜的跪在地上,道。
“臣不敢,陛下误会了,只是如今宗室进京,宴席接待之事,乃是朝廷体面,臣恐内廷人手不足,所以才想请鸿胪寺一尽绵薄之力。”
得,这沈老头还真是会做人,面子里子都给足了。
朱祁钰要真是想要银子,怎么也该就坡下驴了。
只可惜,他是真的只想要盐引,并不想要已经快要穷死的沈尚书国库里的银子。
摇了摇头,看着沈尚书一副“真诚”“自愿”的表情,朱祁钰也绷不住了,摆了摆手,道。
“这些客套话就别说了,朕真不是要贪图户部的银两,不妨跟沈卿直说,盐引和茶引,朕是一定要的。”
沈翼的脸色迅速的垮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见状,朱祁钰虚手下压,又道。
“不过,沈卿刚刚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既然如此,朕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这些盐引和茶引,虽然不过开中法取用,但是朕也不会白白拿走,朕会将应该输送到边境的粮食,以倍二之数折算成银两,发到户部。”
“户部将这笔银两专用于修缮边境城墙,不得挪用,多出来的那部分,便算是不运粮,直接折银的补偿。”
“如此,也算是不破坏开中之法,沈卿以为如何?”
这……
沈尚书眼珠子转了转,有些犹豫不定。
所谓开中法,实际上是广义的说法,并不单单是指运送粮食到边境换取盐引。
事实上,除了粮食之外,当年太宗皇帝军费不足的时候,布匹,马匹,大豆,甚至是银子都可以用于换取盐引。
当然,开中的本质不变,无论是什么物资用来中盐,都需要送到边境进行换取。
这也是开中法的核心所在,由民间承担运输途中的折损。
所以事实上,天子说的这个变通之法,倒也不是不行。
将银两给付户部,由户部购置修缮城墙的材料,运送到边境用于加固城墙,也算是开中的一种。
只不过,运输的过程是由户部来承担了而已。
但是,人家多给银子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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