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段时间,李贤新晋国公,祝贺的人不少,他老人家大多时候,都会循着礼节回礼。
这种勋爵人家,互赠仆婢下人,甚至是侍妾都是常事。
郭晟虽然和英国公府走的挺近,但是,很显然还没有到能够被张軏等人完全信任的程度。
至少,舒良在东厂当中,揪出了他们的探子这件事情,郭晟很明显就不清楚。
因此,也就不曾提防此事。
舒良就理所应当的,通过丰国公府,将东厂的人送进了成安侯府。
没曾想人刚送进去没多久,就刚好碰上,驸马都尉焦敬,广通王,阳宗王三人去了成安侯府拜访,立刻就派上了用场。
朱祁钰也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层关节。
如此看来,当初将李贤彻底拉拢到他这边,果然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这颗钉子楔在勋戚当中,至少降将一脉的勋戚,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及时的知晓。
舒良道:“成安侯等人谈话的时候,奴婢安排进去的人,一直在旁侍奉着,因此,他们的话也都听了个全。”
接着,舒良便将当时探听到的,当年的内情如实说了出来。
根据他们的谈话来看,当年王世子朱徽焲之所以会向朝廷举报他的弟弟朱徽煣毁谤仁庙,实际上是握了实证的。
彼时,恰逢岷王府被沐府弹劾,仁宗皇帝将岷王府封地改换到武冈,且迟迟不许重建王府。
老岷王对此事十分不满,朱徽煣为了讨老岷王欢心,也就常常顺着老岷王的话,口头发泄一番。
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大多时候,朱徽煣还是有分寸的,不会在外人面前胡说八道。
但是许是压抑的时间久了,仁宗皇帝登基不久便龙驭宾天,朱徽煣便像是心头出了一口恶气一般,有些忘形。
在一次宴饮当中,他酒醉之下口出狂言,言及仁庙懦弱无能,偏私回护沐府,处事不公,甚至还当场挥毫泼墨,赋诗一首,言辞甚不恭敬。
这件事情,便被当时的王世子朱徽焲给抓住了把柄。
当时,朱徽焲身为岷王府世子,年近三十却迟迟膝下无子,反倒是朱徽煣,先生出了岷王府的长孙。
不仅如此,朱徽煣还十分擅长讨老岷王的欢心,因此,让朱徽焲感到十分不安。
抓到了这么大的把柄,自然是要把他往死里整,他当场把朱徽煣给押了起来,拿走了那份诗词,然后直接一道奏本,就送到了宣宗皇帝面前。
结果自然是宣宗皇帝震怒,派人彻查。
但是就在朝廷的官员到达武冈之后,那日参与宴饮的人,却通通都矢口否认这件事情。
更重要的是,那件最关键的证据,也就是朱徽煣酒醉之下,写下的诽谤仁庙的诗词,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飞了。
人证物证都没有,朝廷最终的结论,自然是朱徽焲在诬陷朱徽煣,因此废去了他的王世子之位,囚于凤阳高墙,没过两年就死了。
听了舒良的叙述,朱祁钰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
“不曾想,这事情竟如此曲折离奇,如此说来,那广通王是找到了当初的那份诗词?”
人可以被收买,但是这写出来的东西,却是实打实赖不掉的证物。
这整件事情的关键,其实就在朱徽煣写下的那份诽谤仁庙的诗词上,也只有这件东西,才能将已经盖棺定论这么多年的案子,给翻过来。
不过,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按理来说,这么关键的证物,早就应该已经被毁了。
却不知道,他们从哪个地方竟能把这件东西又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