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将手里的密报随手递回舒良手中,朱祁钰吩咐道。
“传信给卢忠,将他们好生看管起来,尤其是喜宁,朕要他活着走进京城!”
舒良点了点头,踌躇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皇爷,奴婢有些不明白,这喜宁罪大恶极,为何您不直接杀了他?”
喜宁这个人,不仅卖主求荣,而且还通敌叛国。
说句不客气的,若是没有喜宁,也先不可能对关中的地形了如指掌。
甚至于,在紫荆关之战以后,大明边境很多的地方被劫掠,都是喜宁在前头引路。
所以,虽然同为宦官,但是对于喜宁这个人,舒良同样十分憎恶,恨不得他早点死。
朱祁钰却摇了摇头,瞥了舒良一眼,反问道。
“你知道,朕为什么如此兴师动众,非要让卢忠亲自跑这一趟吗?”
舒良皱着眉头没说话,实话实说,这件事情其实他也没明白。
在他看来,不管是要抓喜宁,还是要伏杀喜宁,由宣府的官军来做,都足够了。
完全没有必要,让卢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奔赴边境,跑这一趟。
但是到了现在,联系起刚刚的问话,舒良心中隐约有了几分明悟,小心的开口道。
“难道说,皇爷您就是怕喜宁被杀,所以才派了卢指挥使过去?”
朱祁钰赞许的看了舒良一眼,让后者有些不好意思。
搓了搓手,舒良继续道。
“不过奴婢也只能猜到这一节,您为何要保这喜宁的命,奴婢还是闹不明白。”
摇了摇头,朱祁钰指了指他手里的密报,开口道。
“你仔细瞧瞧这份密报,喜宁被抓,张軏等人在干嘛?”
舒良干嘛翻开密报,重新看了看,忽然便明白了过来,道:“奴婢懂了,他们不想让喜宁开口说话!”
按理来说,张軏等人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杀死喜宁,不论是伏杀,还是将其引诱到宣府城中困杀,结果都是一样的。
但是问题就在于,密报上说的清楚,喜宁已经被擒住了,张軏等人还是当场扑上去要杀了他,这番举动,执掌了东厂这么久的舒良,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
朱祁钰道:“锦衣卫在使团当中安排有人手,张軏不会丝毫没有察觉,但是他们还敢这么做,无非就是笃定,朝廷抓不到他们什么把柄而已。”
舒良点了点头,道:“不错,泄露军机虽是大罪,但是只要喜宁死了,那就没有人能够证明,沙窝的消息是他们泄露的。”
“张軏原本的打算,应该是让杨信等人在野狐岭设伏,然后趁乱杀死喜宁,一劳永逸。”
“但是没想到,宣府大军接了军令,按兵不动,所以他们才冒险想要当场杀了喜宁,怪不得,皇爷要派卢指挥使亲自前去,若非如此,恐怕真的要让他们得逞了。”
朱祁钰没有回答,事实上,他派卢忠过去真正的原因是。
宣府的总兵官陶瑾,曾受过英国公府的大恩。
正因于此,张軏才敢将喜宁引到宣府去,因为他知道,即便陶瑾察之了什么,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坐视他们杀了喜宁,死无对证。
但是,有卢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在旁,想要做什么,也不可能了。
喜宁还活着,张軏等人就活不了!
宣府这边的事情已经了结,那么接下来,就看郭登的本事究竟如何了……
朱祁钰目光透过夜色,遥遥望向北方。
黎明前的黑暗渐渐褪去,熹微的晨光破空而出,沉重洪亮的钟声响起,开始唤醒沉睡的紫禁城。
成敬轻手轻脚的走上前,道。
“陛下,该上早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