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回京之后,太上皇和圣母谈过之后,才发现,出阁之事已经难以改变,所以,太上皇只能转而替太子殿下,讨取该有的权力和地位。”
焦敬的话音落下,朱鉴顺理成章的继续道。
“此次东宫出阁,乃是朝议决定的事情,难以改变,但是,历来东宫出阁读书,备置属官,乃是定制,这次天子以太子殿下尚且年幼为由,命东宫出阁而不备府,实乃不合礼制之举。”
“且如此以来,会是东宫建制日渐荒废,动摇储本,殊为不妥,朝议之时,老夫不在京中,否则定要在朝会上阻止此事,但如今,事已成定局,老夫能做的,也就是拨乱反正,将东宫詹事府开起来,让出阁的仪典,真正回到正轨上。”
好的,事情基本明白了。
但是,这三个人一唱一和的默契解释,还是让任侯爷感到有些郁闷。
既然要问,索性任侯爷就问个清楚。
于是,想了想,他又问道。
“那这和孟俊的事情,有什么关系?还有,朱阁老,你刚刚说,在内阁当中,你故意和俞次辅为难,是为了这件事情做准备,又是什么意思?”
朱鉴没说话,反倒是焦敬解释道。
“任侯请细想,天子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让东宫出阁而不备府,无非就是想要将太子殿下圈在身边压制起来,这种情况下,想要设詹事府,为太子殿下备置属官,必然十分困难。”
“贸贸然在朝议上提起,一定会被驳回,所以,须得用些巧计。”
说着,焦敬看了朱鉴一眼,继续道。
“而这个突破口,就在朱阁老的身上!”
“此次太上皇归朝,朱阁老居功至伟,尤其是之前沙窝之战后,朱阁老孤身入瓦剌,可谓以一己之力,改变了大明和瓦剌的关系,其后,他又以右都御史之衔,屈就鸿胪寺卿,出使瓦剌,迎回了太上皇,此乃大功。”
“但是,囿于朝廷六部七卿没有空缺,如此大功,却只能屈居内阁之中,做一普通阁臣,朝野上下,本就议论纷纷。”
“如此情势之下,便有了可以利用之处……”
听到这,任礼隐约感觉自己明白了几分,但似乎又隔着一层窗户纸没捅破,倒是朱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
“所以说,朱阁老才刻意跟俞次辅为难?实际上,并非是贪图次辅之位,而是在造势?”
朱鉴轻轻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复杂,片刻之后,他轻叹一声,道。
“老夫行事一生磊落,但是,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不对。”
这段时间,在内阁当中,他的确是在针对俞士悦。
而且,是不分对错的针对!
一应的政务,凡是俞士悦赞成的,他统统反对,俞士悦反对的,他一律赞成。
平心而论,这是有违朱鉴的本心的,但是,为了大义,他也只能牺牲小节了。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就像朱仪说的,是在造势!
看着任礼依旧疑惑的样子,朱仪索性解释道。
”这段时间,朝中对于朱阁老,实际上是怀着同情之心的,所以,他和俞次辅发生冲突的时候,大家普遍都站在朱阁老这边。”
“如果说,最开始什么都不做,直接上奏提出要设立詹事府的话,那么内阁的其他大臣一反对,朝堂上一争,陷入了泥潭当中,能不能成就不清楚了。”
“但是,如今内阁当中,朱阁老和俞次辅势同水火,这个时候,再提设立詹事府一事,反对之人,自然就会聚拢到俞次辅身边。”
“如此一来,朝臣们的注意力,会从詹事府本身的意义上,转移到内阁的争斗上,在这一点上,朱阁老挟迎回太上皇的大功,是占据有利地位的。”
“那么,朝议之上,这件事情会被视为是争夺次辅之位的借口,如果引导得当的话,成功是大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