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内情,朝中众人并不知晓,但是其实,要是知晓了,只怕对周鉴的怀疑会更深。
毕竟,彭时和周鉴虽然年龄差距不小,不可能教他什么,但是,彭氏对周鉴的恩德,是实实在在的。
谁说得准,为了报恩,周鉴会不会做些什么呢……
其实,前世的时候,彭华在乡试中被周鉴点为亚元,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真正让他们的关系被朝中所知的,是后来彭华在会试当中一鸣惊人,以会试第一名的成绩进入殿试,夺得了当届的会元,这才让他们的关系被人扒了出来。
但是,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反而成了正面典型。
毕竟,周鉴就算能摆弄乡试,但是礼部主持的会试,他是决然干预不了的,所以,彭华能在会试当中取得第一,足以证明他的乡试亚元名副其实。
如此一来,彭华是周鉴的授业恩师,周鉴是彭华的座师,二位互为师徒,一时成为美谈。
但是,如今的彭华,毕竟还没有来得及参加会试!
因此,周鉴哪怕此刻心中坦荡,也挡不住其他人的质疑。
一时之间,朝臣们望着周鉴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暧昧不清,与此同时,好几个和周鉴一样想要站出来的言官,也迟疑了起来。
虽然说周鉴和彭华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刻意隐瞒,但是,这种小细节,天子都能清清楚楚,那么,对于他们,天子又该知道多少呢?
官场是个大染缸,谁又敢拍着胸脯上,自己一辈子没有干过一件不合规矩的事情呢?
质疑天子没什么,这是科道官员的本分。
但是,要是被天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自己曾经犯过的错揭出来,在朝堂之上,小错也可能变成大错。
就像现在的周鉴,他固然有可能是真的为国抡才,未徇私计,但是,悠悠众口,单凭他一个小小给事中的一句问心无愧,如何能堵得住呢?
有人能堵得住!
在群臣对周鉴一片惊疑的目光当中,朱祁钰站在御阶上,开口道。
“朕相信周给事中未有谋私!”
话音落下,被众人质疑但有口难辩的周鉴猛然抬头,神色十分复杂。
朱祁钰脸色平静,继续道。
“彭华的试卷,朕调看过,却有才学,与此届的江西解元难分伯仲,平分秋色,亚元之名,实至名归。”
“所以……”
周鉴感到上首天子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随即,天子的声音再起,他老人家问道。
“周给事中,你告诉朕,难道说彭华有朝一日若能入仕,会因你曾为国举才授他亚元,而对你唯命是从吗?”
这……
周鉴一时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半晌,他方道:“陛下圣明,是臣莽撞了,请陛下降罪。”
望着跪伏于地的周鉴,朱祁钰轻轻叹了口气,旋即,他将目光落在群臣之上,肃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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