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回,胡濙对他说了什么来着?
凡事戒急戒躁,静观其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自作聪明,要相信天子!
轻轻的叹了口气,于谦将眼前的茶盏端了起来,感受着茶水透过瓷器传来的灼热,轻轻的将它放在一旁的案上,道。
“请公子转告大宗伯,于某明白了,告辞!”
说罢,于谦起身离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胡长宁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目送着于谦的身影离开了胡府,他方转过身,后撤了两步。
此时的花厅当中,不知何时,胡濙已着一身便袍,负手而立。
“父亲……”
胡长宁踌躇片刻,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刚一开口,就被胡濙抬手止住。
只见这位大宗伯收回目光,轻轻摇了摇头,道。
“于廷益啊于廷益,你还是没明白老夫的意思,也罢……”
话虽是这么说着,但是,胡濙却没有任何失望的意思,转头看了一眼被于谦放在案上,动都没动的茶水,笑了笑,道。
“可惜了老夫的好茶,别浪费了!”
说罢,胡濙端起茶盏,试了试温度,感觉茶水已经渐渐变得温热,于是,便将其一饮而尽,其后,随手将茶盏撂在了案上,转身回了内院当中……
宫中发生的这般争端,到底没有在外朝掀起太大的风浪,应当说,孙太后这次的处置,是极显功力的。
收了其木格进南宫,也就一并将她带来的人都收进了南宫侍奉,但是,没有给册封,仅仅给了一个女官的职位,这种事情,放在外朝当中,也就只能泛起一圈小小的涟漪而已。
尽管一众高层对这个也先的妹妹留在南宫当中颇有忧虑,但是,对于大多数的大臣来说,其实也不会关心南宫当中多了一个蒙古女官。相较于其木格进宫,其实在外朝引起更大反响的,是太上皇召见瓦剌使团一事。
太上皇深居南宫,久不预政务,这次瓦剌使团前来,未朝天子先见太上皇,自然会引起非议。
一方面,有人担忧太上皇会借此机会干预朝政,另一方面,也有人觉得瓦剌图谋不轨,意在挑拨大明天家关系,同时借太上皇之威,暗中胁迫大明相助瓦剌。
一时之间,虽然一干七卿大臣都有意对此事避之不谈,但是,弹劾的奏疏还是纷至沓来,不断的递到内阁当中。
对于这些奏疏,内阁倒是有意无意的压着,但是,耐不住实在太多。
毕竟,这段时间,太上皇的风评本身就不太好,朝臣们的确管不了后宫之事,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什么都不清楚。
至少,太上皇在南宫频繁纳妃的事情,早已经被传的人尽皆知,原本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现如今,又闹出了这样的事,朝中诸臣的情绪淤积起来,一下子聚在这件事情上,自然是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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