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这个工夫,朱祁钰状若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张輗等人,然后开口道。
“刚刚底下人过来禀告,说是安远侯府的柳承庆,举告成国公府的朱仪,说那头老虎,并非朱仪自己搏杀,二人在底下闹将起来,说是要当众对质。”
话音落下,底下一阵哗然,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掀起一阵议论。
不过,勋贵这边的反应明显更激烈一些,一个个都脸色难看,觉得十分丢脸。
当然,文臣这边也没好到哪去,按理来说,他们都不希望朱仪拔得头筹,所以,出了这样的事,应当高兴才对。
但是,恰恰相反,这帮老大人的脸色,也不好看的很。
不为其他,就只因为,在场除了他们这些文武大臣之外,在场的还有四夷诸使。
正因如此,刚刚天子训斥王文的时候,才说这是春猎仪典,不是朝堂之上,叫他分清场合。
更何况,他们的争吵,和朱仪的这桩事,其实还有不同。
春猎是一个特殊的场合,作为勋贵来说,很明显是想要借此机会,将事情闹大,在舆论上占据优势。
到时候,为了维护朝廷的颜面,天家的‘和睦’,某些事情上,势必要做出一些让步。
文臣这边,这些老大人之所以会放王文出去。
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也需要一个机会,慢慢的释放出一些政治信号。
大家各有目的,心照不宣,而且,有天子在上,大家也会(不得不)‘点到即止’。
但是,朱仪的这桩事情不一样。
如果那头老虎,真的是用了什么其他的手段猎取的话,那么丢的可不单单是勋贵的人,而是大明朝廷的人。
虽然他们都不想让朱仪拔得头筹,但是,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出于这个原因,当柳公子来到高台上的时候,迎接他的,便是一片充满不善的目光。
“臣……柳承庆,叩见陛下,叩见太上皇!”
柳公子咽了咽唾沫,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背后不由冒出一阵冷汗。
和杨洪这种新晋的勋贵不同的是,似安远侯这样的老牌勋贵世家,除了本爵之外,往往都会有荫封。
像是柳承庆,他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得了荫封,虽是虚衔,但也不算没有官身。
梁传和朱仪也是一样,不过不同的是,朱仪身上,还有一个护驾将军的官职。
三人来到台上,一共跪倒在地。
“平身吧。”
朱祁钰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摆了摆手让三人起身,随后便直接了当的将目光放在了柳承庆的身上,问道。
“柳卿,朕刚刚得到禀报,说你要举告朱仪,说他算作自己猎物的那头吊睛白额虎,不是他猎杀的,可有此事?”
柳承庆虽然出身勋贵世家,但是,平素就是大半个纨绔子弟,压根就没有正经奏对过,虽然礼仪早已熟知,但是,心中的紧张却是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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