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想拿这些人来让下官,替成国公府做事?”
“若是如此的话,怕是要让国公爷失望了……”
武兴话说的淡然,但是口气当中的坚定,却丝毫不弱。
他向来不是个受威胁的人。
何况,在军府呆了这么多年,大风大浪他见得多了,这些人,有自己的选择,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这些人既然当初亲近任礼,那么,自然就要承担任礼倒台后的代价,这一点,没什么可说的。
他武兴虽然和里头不少人都关系颇佳,但是,他又不是救世主,没有那么高尚,会选择牺牲自己救这些人。
最多也就是待事情尘埃落定后,在朝堂上求个情,让英国公府卖他,或者说卖他身后的定国公府一个面子,不过分的穷追猛打,给这些人留个一线生机便是。
至于其他的,力所不及,何必徒劳……
望着面前几乎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的武兴,朱仪也不由感到有些棘手,对于这位都督同知,他早就听闻过名声。
和他背后的定国公府一样,这位武同知,向来以沉静多谋著称,临大事而不威,看似在朝中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实则无欲无求,让人看不出虚实,找不出弱点,自然,也更无从拿捏。
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不仅洞察力敏锐,而且果敢坚决,不给丝毫的机会。
所幸的是,朱仪也没抱太大的希望,自己能够真正拿捏武兴。
对于此人,他爹朱勇在世的时候,曾经有过评价……
壁立千仞,豁达超然,心有正气,有智勇而少执着!
和真正安稳度日,低调不惹事的定国公府不同的是,这位武同知,到底还是存着几分嫉恶如仇,只不过,他势单力薄,且性格淡薄,不愿招惹是非而已。
可只要看看他在军府当中的人缘,就知道他并非冷血无情之人。
对这种人,想要收之麾下,是非常困难的,但是,若仅仅只是想要合作,却并非没有法子。
沉吟片刻,朱仪开口道。
“武同知误会了,我今日前来,当真只是想跟武同知通个气而已。”
看着武兴略带怀疑的矜持笑容,朱仪继续道。
“论在军府的年头,武同知比我要长的多,所以很多的事情,武同知也应该比我清楚的多,如今的军府,早已经不是永乐时统御天下卫所,剑锋所指,无不臣服的军府,如今的勋贵,也不是当年上马能远战迤北,下马能官兵如此的勋臣了。”
“现今的军府,关系盘根错节,人员臃肿,权力旁落,人人只知门户派系,个个只讲争权夺利,但是,到底如何操练官军,澄清军纪,却无人关心,有能力有才华,有为国之心的人,到了军府当中,被一天天的磨平棱角,泯然众人。”
“如此这般的军府,的确活该被文臣一步步蚕食,至少,文臣当中,还有如于少保这般真正一心为国,亦懂兵知军的重臣,能够让官军再复战力,保我社稷平安。”
这番话说出来,倒是让武兴一阵意外。
他已然觉得自己高看了朱仪,但是,却没想到,这位世家出身的国公爷,竟然能有如此见地。
似乎是被这番话触动,武兴叹了口气,和朱仪见面之后,罕见的情绪上有了波动,道。
“国公爷深明大义,下官敬服。”
“不瞒国公爷说,在下官看来,如今朝廷整饬军屯之举,自是良政,但是,由兵部来主持,这对于军府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