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去面对一众朝臣,可怎么解释哟……
尤其是左都御史陈镒,想起都察院那帮上蹿下跳的崽子,本来刚刚地震,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就憋着劲儿要进谏天子,希望天子能够自省德行的,结果这个节骨眼上,天子又闹这么一出。
陈总宪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望着胡濙的目光,也不由多了几分幽怨。
他们原本也没想着能把天子怎么着,毕竟天子性格向来如此,喜欢先斩后奏,爱咋咋地。
之前的冬至大节是这样,现在出宫也是这样,他们自己也知道,天子做都做了,再劝谏也没什么用。
但是好歹,这过场得走一走啊……
结果这位大宗伯这么一闹,他们的这嘴,算是彻底被堵上了!
难不成,日后史书上要这么记载……
景泰二年七月,帝携太子私出皇城暗访民情,回宫后诸臣齐聚文华殿谏止,后帝以太子心怀灾民,颇有收获,赐诸臣金银锦缎,诸臣乃止而退之?
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于是,出了殿门,一众大臣迅速就围到了胡濙的身边,纷纷道。
“大宗伯,您这到底是为何啊?”
“对啊,此事现在已经在朝廷上下传开了,外头诸多大臣等着要说法呢,该怎么对他们说,总得有个章程啊!”
“陛下的赏赐是大宗伯接的,您可不能撒手不管呀……”
文华殿外,一帮位高权重的老大人,个个议论纷纷,愁眉苦脸的,毫无朝廷重臣的威严。
“哼,这话说的,跟俞次辅你没接一样?”
胡濙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眼睛尖的很,一眼就看到了浑水摸鱼说出最后一句话的俞士悦,两句话怼了回去,让俞次辅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迅速别过头去,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懒得跟他计较,胡濙望着围着他的一帮大臣,霸气的道。
“老夫就打算拿了赏赐回府,其他的事情撒手不管了,你们要待怎的?”
看着这位五朝老臣这副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一帮大臣顿时苦笑一声,末了,还是陈镒上前道。
“大宗伯,眼下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如今外间人心本就动荡,朝野上下因地龙翻身一事议论纷纷,更有流言称此乃陛下失德,方有天惩,欲谏陛下修身养性,自省敛德。”
“如今陛下擅自携太子出宫,虽说是为令太子明白灾情,教导治国之道,但是终归太过任性妄为,我等匆匆赶去迎驾,便是为了先行向陛下进谏,以平外朝舆论。”
“可现在……这等事情若处理不了,后续恐怕既会令陛下圣德有损,亦会使朝堂动荡,您德高望重,到底该怎么办,总得拿个主意吧!”
还是那句话,这么多人当中,陈镒的压力最大。
他这个左都御史当的,但凡出点什么事,底下闹腾的人最多,很多时候,他知道这帮人是在蓄意养望,甚至是有其他企图,但是,科道言路,到底不比旁的衙门,他也不好太过压制,是真正的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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