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岷王爷的话,今日伊王爷到京,陛下有旨,命伊王父子二人在午门外侯见,许是陛下有事,耽搁了些时候,伊王爷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闹着要上太庙去,内臣没了法子,只能大着胆子拦上一拦,岷王爷既到了,还是好好劝劝伊王爷,这太庙也是随意好去的吗?”
朱颙炔瞪大了眼睛,指着舒良,嘴唇都有些发颤。
明明是这个混账东西公然欺凌他们父子,这怎么张口说出来,反倒是他们在胡闹了?
“你胡说,照本王看,分明是你欺瞒陛下,刻意为难我父子二人,否则陛下如此笃信亲亲之谊,何以将我父子二人晾在午门外如此之久?”
或许是因为见到了朱徽煣,觉得来了自己人,朱颙炔的情绪也没有刚刚那么慌乱,总算是智商上线了几分。
一股脑的,将罪责全都栽到了舒良的头上,这个可恶的太监,打从一开始,就屡屡戏弄于他。
朱颙炔的心中,早就憋足了火气。
见此状况,朱徽煣似乎也有些生气,皱着眉头转向舒良,问道。
“舒公公,伊王所说可是实情?”
“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哟,岷王爷,内臣不过是天子奴婢,就是给内臣一百个胆子,又岂敢为难宗室藩王?”
闻听此言,舒良也叫起了撞天屈,道。
“岷王爷明鉴,着实是刚刚伊王爷父子二人,情绪过于激动了,内臣怕他们冲动之下,冒犯了天子圣颜,所以才劝了两句。”
“至于刻意为难,可真真是冤枉内臣了!”
“这皇宫大内当中,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又岂敢假传圣命,隔绝圣听?”
说着话,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舒良挥了挥手,排列整齐的东厂番子顿时退至两旁。
接着,舒良道。
“如今,既然岷王爷到了,那么内臣也不做这个恶人,伊王爷是想离开,还是想去太庙,都随伊王爷心意,只陛下若怪罪下来,还望岷王爷能给内臣做个证人,证明内臣确实曾竭力阻拦,实在是伊王爷一意孤行,内臣不敢冒犯!”
伊王在旁边看着舒良这副颠倒黑白的无耻嘴脸,简直是瞠目结舌,这话原来还可以这么说吗?
舒良的这副样子,任谁看见了,都会觉得是伊王在无理取闹。
原本伊王觉得,自己在封地已经算是嚣张跋扈了,可没想到,到了京师之后,他才算是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嚣张。
先是于谦当面敢挡路质问他,随后又是这个舒良,明晃晃的欺凌他们父子,可到了最后,竟然还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真真是当面一套,当面再一套!
看着朱徽煣狐疑的样子,朱颙炔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虽然舒良的说法有点问题,但是基本事实却也不算歪曲。
何况,刚才的时候他怒从胆边起,想着要闯出去,不受这个气,但是现在有朱徽煣在,他渐渐冷静下来,真叫他冲去太庙,他也不敢冒这个风险。
真要是闹到那种地步,可就是明晃晃的打天子的脸了。
这是京城,真要是把天子给惹急了,他指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因此,一时之间,朱颙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这么尴尬的站在原地。
见此状况,朱徽煣似乎明白了什么,道。
“伊王,你且放心,我等本是血脉相连的宗亲,陛下召你进京,想来也是有事相询,只不过一时半刻耽误了。”
“这样,你先在此处等候片刻,本王进宫去向陛下打探打探消息,稍安勿躁,切莫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免得被人瞧了笑话去。”
这话算是给了一个台阶,朱颙炔的脸色总算转好了些许,拱手道。
“那就多谢岷王兄了!”
朱徽煣“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便匆匆进宫去了。
闹了这一番风波,朱颙炔气性也平了不少,目送着岷王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处,然后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重新挂起笑容的舒良,带着朱勉塣继续回到远处,等候着朱徽煣的消息。
只是,这位伊王爷没想到的是,这一等,便又是足足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