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上次入朝,我观陛下亦是明白事理,为宗亲着想之人,难道说,他们要针对藩王,陛下就由着他们不成?”
闻听此言,朱徽煣叹了口气,道。
“这段日子,我也在力劝陛下,但是……”
话至此处,朱徽煣却停了下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一下,可就让朱颙炔感觉有些奇怪了。
刚刚说朝廷那般复杂状况,甚至明目张胆的骂胡濙的时候,朱徽煣也只是稍稍犹豫,但是却不曾如此为难。
于是,朱颙炔不由追问道。
“但是什么……”
“唉……”
重重的叹了口气,朱徽煣踌躇片刻,到最后还是开口道。
“有些事情,我不好说,但是你要知道,在这京中,为兄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
闻听此言,朱颙炔也有些惊讶,问道。
“怎么会?”
“前番我来京师时,陛下不是还对王叔礼遇倍至,授了大宗正一职,听说后来,不还亲自给你家的那个儿子牵线搭桥,让他娶了靖安伯的家的女儿吗?”
“何况,如今王兄还掌着宗人府事,这京城当中,难不成还有人敢招惹你不成?”
面对智商突然上线的伊王,朱徽煣的身子僵了僵。
不过到底,这位岷王爷,是个心思玲珑之人,很快便想到了说辞,叹了一声,道。
“不是陛下,唉,怎么说呢……”
眼瞧着朱徽煣吞吞吐吐,一副为难的样子。
朱颙炔心中更是疑惑,问道。
“王兄,你我都是自家人,难道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吗?你放心,此处没有旁人,我保证,咱们的谈话,绝不会有其他人知晓!”
见此状况,朱徽煣踌躇片刻,最后总算是勉为其难,道。
“既是如此,我也就不讳言了,这,唉,你说的没错,对于岷王府,陛下的确十分信重,但是,那是看着父王的面子,指着他老人家坐镇宗学。”
“音埑的婚事,其实就是老爷子预感大限将至时,特意去求来的,目的就是,等他老人家百年之后,岷王府能不被人欺负,可到底,有些事,拦不住的……”
和朝廷上的政务不同,这算是家事,因此,朱颙炔略一思忖,倒也明白了几分。
不过,明白过来之后,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问道。
“王兄,你是指……襄王?”
朱徽煣点了点头,道。
“这件事情,其实当初便有端倪,你可还记得,当初陛下命我父王任大宗正,又命襄王任左宗人,辅助管理宗务一事?”
“自然记得!”
于是,朱徽煣继续道。
“父王的身体本就不好,所以宗学搭起来之后,他老人家就不大管事了,诸多事务,基本上都是襄王在管理。”
“日子久了,襄王便开始想要大宗正的位置,但是,父王仍在,他不敢冒犯,所以一直等待时机。”
“正是因此,父王才害怕他过世之后,岷王府受到为难,去向陛下求了这桩婚事。”
“但是没曾想,还是……”
接下里的话,朱徽煣没有说,但是朱颙炔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襄王在老岷王灵前大闹的事,早就闹得风风雨雨,宗室藩王,就没有不知道的。
略停了停,朱徽煣接着道。
“陛下对我岷王府,看重的是辈分年纪,所以礼遇备至,对于襄王府,看重的则是叔侄之亲,平时看起来,倒是并无偏向,但是父王去后,对于大宗正一职,陛下就显得有些犹豫了。”
“原本,左右都是我和襄王二人一个做大宗正,一个做左宗人,一起商量着办,结果这么一闹,襄王在殿上倒打一耙,说我殴打他,便让陛下觉得我太过鲁莽,顺理成章的拿到了大宗正的位置。”
“其实,对于大宗正一职,我倒是不在意,陛下有陛下的难处,既处置了,我便觉得这事也就过了,但是音埑,还有代王府里那个成錬,这几个孩子非要讨个说法,我当时,唉,总之,到了最后,又是在十王府外喧闹,又是将此事宣扬得宗室皆知,到最后,襄王是被禁足了,但是,陛下那边,也十分不满,觉得这是丢了朝廷,丢了皇家的脸。”
“如今我虽掌着宗人府事,但是陛下也不待见,襄王也得罪了,属实是难做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