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愣在原地的任弘,舒良这回,却不能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只得再次催促道。
于是,任弘回过神来,望着不远处那道年轻的身影,心中更是惶恐不已。
小心翼翼的跟着舒良往前走,他的头丝毫都不敢抬起,直到他听到舒良恭敬的声音响起。
“皇爷,任公子带来了!”
感受到面前人转过了身,任弘立刻跪倒在地,叩首道。
“草民任弘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任弘方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眼角余光微微上抬,但是也只敢扫到面前人的衣袍下摆。
此刻,朱祁钰也在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人。
之前的时候,他对于任弘并没有太深的印象,仅仅只是知道他是任礼的长孙而已。
后来,出了法场的那档子事之后,这个孩子才算是入了他的眼。
顺带着让东厂查探了一番,朱祁钰对于眼前的这个少年人,也有了基本的了解。
“坐吧!”
摆了摆手,示意人送上两盏茶,朱祁钰开口吩咐道。
任弘犹豫了一下,但是,也并没有推辞,而是拱手谢恩,随后小心的在旁边侧坐着。
相对于任弘的紧张,朱祁钰倒是早已习惯了,抬头扫视了一圈这空荡荡的侯府,他开口叫道。
“任弘?”
“草民在!”
虽然来之前心中已有猜测,但是,对于任弘来说,依旧算是毫无准备的见到了大明的皇帝陛下,心中忐忑是自然的。
听到天子唤他,任弘立刻便站了起来,躬身而立。
见此状况,朱祁钰摇了摇头,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略停了停,他开口问道。
“故地重游,可有何感想?”
闻听此言,任弘的脸色有些复杂,虽然明知道在天子面前奏对需要尽快答话。
但是,再次回到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他心中的酸涩仍旧难以抑制。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激荡之意,任弘跪倒在地,开口道。
“回陛下,家祖罪犯欺君,实为咎由自取,承蒙陛下仁慈,宽恕太祖母恩养天年,草民感激涕零。”
朱祁钰端详着眼前的少年人,片刻之后,他口气中带着一丝感慨,轻声道。
“咎由自取?”
“是啊,任礼起于微末,本为一区区燕山戍卒,历百战而得功勋,成世袭之侯府,却因一时贪念,侵吞军屯,截杀使团,结党营私,谋刺重臣,说是咎由自取,倒也恰如其分。”
“可你呢?”
口气微停,朱祁钰的目光落在任弘的身上,话锋一转,问道。
“你身为侯府长孙,本该有大好前程,可如今,随着你祖父一念之差,家族败落,前程尽断,你心中可有怨恨?”
这话问的轻描淡写,但是,任弘的额头上,却冒出了丝丝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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