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从大局出发,朝廷也难,百姓们的日子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再坚持坚持便是,等过上几年朝廷宽松了,自会慢慢修复边墙的。
完全没有必要大动干戈,甚至要改掉朝廷长久以来的匠户制度,只为了在尽量少加徭役的情况下,用最快的速度修复边墙。
以土木之役后的国库枯竭状况,朝廷上下,完全不会对此有何异议。
但是,天子要做!
因为边境的百姓,也是大明的子民!
黄河泛滥,是朝廷多年难以解决的问题,沙湾口几乎是年年筑堤,年年决堤,年年赈灾。
即便是太上皇在位,国库丰裕之时,想要让黄河改道,从无到有修筑一条大渠引水入沁,也不是容易下的决心。
但是,天子却偏偏不肯萧规曹随,硬是在国库一穷二白的状况下,压着户部拨银出款,将大渠修了起来。
还有开放互市,固然是因为当初和脱脱不花有约,但是,又何尝不是不想苛征税赋,劳苦于民。
互市现在虽由皇店代理,但是,进到国库的银子是实打实的,若没有这些银子撑着,要做这些大事,不知道要加多少苛政。
可天子宁愿去做更难的事,也要以百姓利益的为重。
这是格局,更是胸怀!
这一点,渗透在天子处理的每桩朝务上。
以此为基础,再往下延伸,天子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有脉络可循。
毋庸置疑的是,类似修渠筑堤,开互市,整军屯这样的实务很重要,但是,朝堂上的官员风气,也同样重要。
只不过,饭要一口口吃,事情要一件件做。
土木之役后,桩桩都是急务,所以有些问题,即便是看到了,也只能暂时搁置。
但是,问题只要在,就势必不可能一直放着不理。自天子登基以来,对待朝臣一向宽厚仁慈。
可这种宽仁,并不代表着天子的性格软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天子希望能够慢慢的改善朝堂上明哲保身的风气。
虽然这么说有非议太上皇的嫌疑,但是,很多大臣都心知肚明,当初太上皇放任王振擅权,很大程度上,就是对于那些屡次劝谏阻拦他的朝臣不满。
或许对他老人家来说,底下大臣们唯唯诺诺,凡事皆称皇上圣明的状况,是一件好事,更有利于施展自己的“宏图抱负”。
然而事实证明,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的道理,放在任何时候都适用,一意孤行的结果,只会将整个大明带入深渊当中。
所以,对于天子来说,他显然是吸取了这种教训。
在场的大臣,有不少都是一直呆在京中,经历了这段时间朝廷发生的大小事务的。
自天子登基以来,或许有雷霆震怒之时,有和群臣意见相左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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