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并不是打着太上皇的旗号在行事,而是真的背后有太上皇的授意。
换而言之,太上皇虽退居南宫,但是实则仍有干预朝政之意。
如此一来,朝局就陡然变得复杂了起来。
清流科道之所以被并称,自然是因为这二者有着共同之处,除了科考成绩优异,出身士林华选之外。
这些人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喜欢死守礼法道理。
这一点并不算错,但是,在如今的朝局之上,却容易被人利用。
事实上,经过了这么多次明里暗里的打压整饬,无论是陈循还是陈镒都清楚,清流科道当中,真正算是太上皇的人的,已经很少的。
剩下的,即便是有心向太上皇的,也或是摇摆不定,或是隐藏很深,不敢轻易露头。
可即便如此,因为科道风闻言事的特权,还是使得,这些人容易被朝中舆论流言控制。
而天子显然是有雄才大略的圣君,他很清楚清流科道的作用,但是,当科道成为掣肘的时候,他一样会毫不犹豫的打压。
哪怕是陈镒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说科道没有被打压的话,那么,朝廷这段时间来的诸多流言,一定会在朝堂上闹出不少轩然大波。
到时候,为了平息风波,天子和他们,都要花上不少力气,更不要提,能够推进这一桩桩利国利民的大事了。
这个时候,天子的话音又再度响起,颇带着几分无奈,道。
“朕向来不因言罪人,但是,朝局不稳,则国不定,如天官所说,朝廷设六科十三道,是为监察百司天下,并非为日日盯着天家之事尔。”
“天家诸事,故为朝事,然非太子出阁,后宫干政这等大事,于朝局影响着实不大,诸科道官员,仅着眼于此事,一则,有邀名买直之意,二则,有渎职之嫌也!”
这话说的就重了!
话音落下,陈镒也有些稳不住了,跪地道。
“陛下,臣失职!”
不躲不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朱祁钰便知道,他知道自己的意思。
摆了摆手,朱祁钰道。
“这不是总宪的错,实则还是朝廷风气之故也!”
说着话,朱祁钰的神色肃然起来,一针见血道。
“为人臣者,面刺君上之过,本是为国家计,然而正统以来,或因王振擅权,迫害大臣之故,诸臣进谏,渐渐不为匡正社稷,而为博名成誉也。”
“以君上小过斤斤计较,而不放眼天下,此实是不肯用心,不愿用事也。”
“诸卿可知,朕登基以来,收到的弹劾奏疏,不论是从地方,还是在京师的官员,弹劾官员不法者,竟尚不如议论天家之事者多矣!”
“此原因为何?”
“刚刚天官说他们欺软怕硬,看似荒唐,但是实则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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