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时移世易,如今朝中皇上有了不少心腹大臣,原本太上皇的旧臣,或被罢斥,或被降谪,皇上在群臣心中的份量也越来越重,所以其实这个时候,皇上已经有能力应付朝堂上发生的一切变故了。”
说着话,朱仪瞥了一眼旁边的朱鉴,道。
“自然,这当中也包括言官们纠结聚众,在殿上闹事上谏!”
“我还是那句话,且不说以如今皇上的威势,这些言官们敢不敢这么做,就算是敢,既然之前皇上已经和朝中不少重臣商议过,那么这个时候,也不会有重臣出面和皇上对着干。”
“如此一来,这些言官们只要敢闹,迎来的必定是皇上的雷霆手段。”
“说白了,现如今,朝堂上已经不是当初那般缺人的状态了,贬谪一批不安分的闹事言官,绝不会影响朝堂的正常运转。”
“所以说,现在,朱阁老还觉得,我刚刚的话,是言过其词吗?”
面对朱仪的质问,朱鉴终于沉默了。
他抬头看着这位年轻的成国公,心中不由感到复杂无比。
在官场这么多年,朱鉴早就历练出来,他固然会有情绪,但是,却不是会被情绪扰乱自己判断的人。
抛开他和朱仪的关系不谈,不得不说,这位成国公,的确是个人物。
这番关系,就连他也只是一直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但是却没有理透,可朱仪年纪轻轻,又刚刚袭爵,便能有如此见地,这便是世家的积淀吗?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朱鉴压下心中的情绪,口气也变得平静起来,道。
“国公爷说得对,是老夫欠考虑了。”
“不过,国公爷既然有此见识,想来,也不会是只驳斥老夫,而没有办法吧?”
“那是自然”
朱鉴的话虽然消弭了情绪,但是,其中却仍旧暗藏挑衅之意,不过,朱仪却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道。
“凡事有因便有果,有好便有坏。”
“皇上虽然不在乎声名,可也有软肋。”
这一句话,顿时让所有人都提振了精神。
于是,张輗问道:“是什么?”
“自然是政绩!”
朱仪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道。
“当然,往好听了说,叫国家安稳,社稷安定!”
口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算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让在场的氛围变得轻松了不少。
是嘛,这才像是一个太上皇党羽该有的样子。
刚刚朱仪说话的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皇帝身边的马屁精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话到此处,朱仪似乎还是有些踌躇,目光扫视了一圈,有意无意的落在了侍奉在旁的某个小厮身上,随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
“如今这位皇上,最大的缺点,就是得位不正!”
“诚然,当初国势殆危,情况危急,但是,再危急的情况,皇位传承也不可轻忽。”
“且不说当时太上皇仍在迤北,安然无事,便是出了什么事,尚有太子殿下在宫中。”
“即便是太子殿下年幼,郕王大可暂时辅政,待度过危机后,太子殿下登基也好,迎回太上皇也罢,这才是正理。”
“但是,当时以于谦,李贤为首的一干人等,却不顾祖宗家法,宗嗣传承,伪造圣旨,逼迫圣母下诏,扶立郕王继位。”
“若单是如此也就罢了,毕竟是临时所为,情有可原,但是,太上皇既归,他老人家才是先皇遗命嫡传的天子,既然危机已过,那么今上自然该避位还政,以全大义,可是……”
“咳咳……”
朱仪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以致于,说出来的话,让在场的一干人等听着都心惊肉跳的。
眼瞧着这位国公爷越说越敏感,一旁的张輗像是得了伤寒一样,猛烈的咳嗽起来。
见此状况,朱仪皱了皱眉,但也的确停住了话头。
于是,张輗这才停下了咳嗽,无奈的道。
“国公爷,这些事情,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说,你到底想出了什么法子,还是尽快进入正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