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对骂,除了把自己气得心口疼,没有任何好处。
作为王文的心腹,看沈敬如今这个架势,只怕也是差不多的,林聪想要在骂架上头跟他争胜,怕是要输个惨烈了。
果不其然,林聪的话音落下,沈敬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冷笑,下意识的就是往前跨了一步,这副架势,就差撸袖子了。
“就事论事?好一个就事论事!”
沈敬再度开口,道。
“既然是就事论事,那林大人为何迟迟不提张蓥,李锡二人抗旨之事?”
“说沈某无凭无据,污蔑朝廷官员,林大人可真好意思,这种手段,不是林大人所惯用吗?”
“你明知陛下未禁言路,却蓄意误导朝臣,视文武百官为鼓掌之间。”
“就凭你,说沈某欺君?”
“那张蓥,李锡,素来跟你交好,你有多少奏本,都是他们二人附奏的,要不要沈某上通政司一本本翻出来?”
“还说我污蔑你们,就你跟叶盛两个人,关系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朝廷上下谁不知道。”
沈敬越说越激动,指着在场的尴尬的一帮人,道。
“还有这帮人,哪个不是平日里跟你天天宴饮交际的?”
“朝廷每个月给你们发俸禄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天天密谋闹事的?”
“林聪,你要是有本事,当着陛下和文武百官的面,敢说一句,今日朝堂上议事,你和这些人提前都没打过招呼?”
“呸!恶心!”
“你……你……”
如果说刚刚那番话还算含蓄,这后面的几句话,简直就是妥妥的人身攻击了。
林聪自入仕以来,有王直撑场子,虽然遇到过风浪,但是,哪见过这等架势。
当下,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想要对骂都找不出词儿来,到了最后,也只是挤出了几个字,道。
“乡野村夫,斯文扫地,林某简直羞与你这等人为伍!”
说着话,林聪摘下头顶的官帽,跪倒在地,道。
“陛下,臣和沈敬无冤无仇,然而此獠今日在殿上君前,大放厥词,污蔑臣和叶大人清白,实在不知所谓。”
“臣恳请陛下为臣主持公道,否则臣唯有辞官归去,以免在朝堂之上,受此小人侮辱。”
这个时候,一旁的叶盛也上前,跪倒在地道。
“陛下,君前奏对,自有定制,林大人和沈大人不过政见不同而已,沈大人竟以如此恶毒之语谩骂不堪,不仅有失朝廷体面,更有御前失仪之罪。”
“臣请陛下,必重重惩治,否则朝廷纲纪不复,恐有大乱矣。”
这一番变化,发生的太快。
以致于在场的很多大臣,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不论如何,随着林聪请辞,叶盛弹劾,双方的气氛进一步剑拔弩张,连带着整个朝堂上的氛围都变得紧张起来。
这个时候,不少人的目光,都不由望向了上首的天子。
闹成了这个样子,天子再不出面,怕是局势就要失控了。
果不其然,看着底下闹哄哄的样子,天子似乎也感到有些头疼,叹了口气,道。
“沈郎中,你可知罪?”
说到底,沈敬毕竟不是王文,他刚刚的举动言辞,的确有些过激,以致于,就连天子想要袒护他,也并不容易。
不过,即便是这个时候,沈敬也没有丝毫的惧意,他同样跪倒在地,道。
“陛下容禀,臣言辞不当,愿受责罚。”
“但是,朝中大臣,若动辄以辞官相要挟,臣不知叶大人所言纲纪何在?”
“何况,臣所求者,无非林大人坦坦荡荡的一句话。”
说着,沈敬侧了侧身子,面对着林聪开口,道。
“林大人,你说沈某无凭无据,随口攀诬,那请你当着陛下和文武百官的面,理直气壮的说一句,你今日所言的每一句话,都毫无私心。”
“你和张蓥,李锡二人,甚至是其他任何朝中官员,皆无勾连之举,今日朝堂上诸人所言,皆是出自本心,你未有任何授意暗示。”
“只要林大人敢如此说,不必林大人请辞,沈某当场给林大人磕头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