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岳正色道:“元帅过奖,正面战场才是最艰难的。”
周元点了点头,缓缓道:“是啊,正面战场才是最难的,现在古河卫应该已经打起来了。”
“不知道王雄到底要怎样处理这样的局面,他到底能否看透这场战争的本质。”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起来,道:“无论如何,战局在朝着我们预估的方向发展。”
薛长岳道:“我们派出所有骑兵!立刻支援古河卫!”
周元摇头道:“即使派出所有骑兵,也不过五万出头,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也要十多天,来不及了。”
“他们有他们的任务,我们也还有我们的任务,时间不会再给我们机会了,这一次一定要把沙皇国所有大军,全部杀绝!”
“杀到沙皇国怕!杀得他们再也不敢来!”
……
月光照亮了古老的城墙,那墙上斑驳的青苔是岁月的痕迹,也彰显着大晋曾经的辉煌。
在两百七八十年前,武帝御驾亲征数十年,打下了赫赫威名,征服了蒙古、内喀尔喀、东海女真族地等各区域,建立了大大小小数百个卫所,可谓是辉煌到了极致。
如今时过境迁,大部分的卫所已经没了,如古河卫这般的大型卫所,也只剩下一片苍凉的痕迹。
“那时候武帝陛下站在这里,又是怎样的一番心情呢?”
王雄看着天空的圆月,看着辽阔的旷野,心中感慨万千。
“是雄心壮志?还是迷茫悲凉?”
他的声音低沉而浑厚。
石义缓缓道:“我可不懂那些历史,即使是本朝的历史,在我的印象中也很模糊,因为没人教我。”
“到现在我也只认识一些最常见的字,还是跟着节帅之后才学的,小时候吃饭都难,家里一本书都买不起,哪有什么机会学习啊。”
夜风吹拂着,他的长发感受不到这一股凉意,因为战甲实在太过厚重。
王雄笑道:“我出身比你好一点,我父亲帮着老爷管理良田和佃农,苦是苦了点,但不至于吃不起饭,我也能跟着少爷混一混,读书识字。”
“可惜天灾频频,良田亩产年年锐减,我父亲成了背黑锅那个,于是就被赶走了”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没有这些事,我会不会是个秀才,甚至能考上举人?”
石义点头道:“有可能,虽然你跟我一样高壮,但你的性子还是偏斯文一些,至少比我斯文。”
王雄笑了起来,叹了口气,道:“命运啊,或许早就给我们决定好了的,不受那些苦,又如何能遇到节帅,又如何能跟着参战,立下这么多战功。”
“我很满足了,我们的名字已经跟着元帅,永垂青史了。”
“我下去见了王家的列祖列宗,见了我的父母,我也有个交代了。”
石义点头道:“我也满足了,早该死在难民堆里的人,能做到今天这一步,能为国家效率,光宗耀祖,足够了。”
两个老友对视一眼,都不禁笑了起来。
在神京城外奄奄一息的时候被拯救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决心要报效朝廷,直到燃尽最后一丝生命。
他们没有说出来,提都没有提一句,因为他们的默契已经不需要言语。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能亲眼见证大晋的盛事到来。”
王雄叹息着,看到了前方的火焰。
一个个火把汇聚成了一条条长龙,马蹄声、战甲声、鼓声、吼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震得整个世界都在颠倒。
石义大笑了起来:“弟兄们!举起你们的刀!”
“我知道你们已经很累了。”
“打完这一仗,咱们就可以休息了。”
“无论如何,我和王将军会陪你们一起,并肩作战。”
沙皇国二十四万大军,浩然而至,宛如北方的冷风寒流,席卷了整个古河卫。
古河卫没有天险。
这两万视死如归的战士,愿以生命,铸成天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