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道圣旨…”
瓦扎当即打断道:“肯定是假的,给我们营造一种安福满要投靠朝廷的假象,蒙骗我们,想要我们倒戈。”
“这种办法亏他周元也想得出来,这不是把我们两兄弟当傻子么!”
约毅喝了一口酒,才点头道:“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蒙古和东虏都输了,安福满也不是没有投靠朝廷的可能,只是这种事不容易发生罢了。”
“我们两个要尽量避免和安福满单独接触,要谈什么事,就让他自己过来。”
“否则万一他脑子一热,真信了那个周元的蠢话,到时候跳出五百刀斧手将我等团团围住,那就尴尬了。”
瓦扎不禁大笑道:“兄长放心,我们又不是初出茅庐的青年了,这种错误不可能犯。”
“另外,关于攻城的事,我们得好好合计一下了。”
“安福满认为大家一起上,人数优势直接拿下富顺州再说。但这富顺州是我们要打的嘛,我们可以打,也可以不打啊,反正抢了这么多银钱和粮食,够我们花好些年的了。”
“我们不急,急的是他安福满,所以在我看来啊,肯定要他的兵冲在前头才是。”
约毅皱了皱眉,放下了酒杯沉思片刻,才道:“阿弟说得对,我们不确定安福满是不是归顺了朝廷,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让他的兵在前头。”
“若我们在前头,万一他真的归顺了朝廷,配合富顺州的兵前后夹击我们,那我们就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
“说实话,朝廷肯定知道四川大概率守不住了,未必不会壮士断腕,干脆把贵州给安福满,让安福满帮着朝廷把四川守住,把我们灭了……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瓦扎脸色一变,当即道:“那我们赶紧找安福满说一下,他必须同意,否则我们就不打。”
约毅笑道:“什么叫我们找他?是他找我们才对。”两人相视一笑,派人去请安福满。
而消息传到安福满这边,也让安福满皱起了眉头:“我过去?叫我去他们的军营?”
郭先生沉声道:“对方派出的人是这样说的,说是要商议后天上午的攻城问题,他们想让我们的兵冲前头。”
安福满当即大怒,瞪眼道:“这两头猪!他们怎么敢的!”
“内廷司的人前脚刚见了他们,才走多久,他们便要我去他们的军营,这是要做什么?要杀我吗!”
“还让我的兵冲前头?好啊!他们好配合富顺州的兵前后夹击我是吗!”
“把老子当猴子耍!”
郭先生连忙道:“大人莫急!”
“说实话,现在的情况很可能是这样,对方开始怀疑我们了,开始觉得我们要对他们动手了,所以心里害怕,不敢过来,也不敢让自己的兵冲前头。”
“要是我们也这么想,那周元的计谋就达成了,富顺州就安全了。”
“大人,事关重大,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千万不要因为怀疑,而坏了大事啊!”
安福满深深吸了口气,又抱着茶杯喝了好几口凉茶,才冷静了不少。
他点头道:“郭先生分析的对,是我一时冲动了,我倒不是觉得他们已经和朝廷合作了,我只是觉得这两个人太蠢了,朝廷如此明显的离间之计,他们竟然真的信了,真的怀疑了。”
“跟这种人一起合作,实在太累了。”
郭先生轻轻笑道:“大人是要做大事的人,何必在意那两头猪一时的愚蠢?等四川拿下来,再好好收拾他们罢了。”
“到时候,大人就是西南的皇帝,而那两个人,怕是已经堕入九幽了。”
“有仇有恨,来日方长。”
安福满听得舒心,于是点头笑道:“还好有你啊,郭先生,要不是这些年你出谋划策,一直帮助我,我未必有今天的造化。”
郭先生连忙道:“大人过誉了,属下不过是做自己该做的事罢了。”
“另外,关于后日攻城之事,我们也得多一个心眼。”
“主要是阿都土司和乌蒙土司的两个宣慰使,确实太愚蠢了。”
“属下真的怕他们愚蠢到相信朝廷,真的倒戈相向,那到时候我们就很难办。”
“前后夹击,我们几乎是死局啊!”
安福满心中一震,当即点头道:“说得不错,无论如何,要防止对方犯错才行。”
“把后背全部交给阿都土司和乌蒙土司,那一旦出事,我们将毫无反制手段。”
想到这里,他眼睛一亮,突然道:“不对!别忘了还有一批人啊!”
郭先生笑道:“大人英明,正是佃农。”
“让那几万低贱的佃农冲前头去死,我们还担心什么?反正那群佃农一直听阿都土司和乌蒙土司的话,让两个宣慰使下令去冲,我们再收拾残局,岂不美哉?”
“到时候也就不存在先后问题了,我们比他们先又有何妨?毕竟那时候,误会都解除了嘛。”
安福满忍不住大笑道:“吾有先生,如鱼之有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