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秦福平捐的早,投诚的早。
若是秦福平在此,真不知其内心又会作何感想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
一个又一个官吏被张开源请进了京兆府内。
紧接着,数十名衙役相隔两步自京兆府内缓缓向外延伸。
更有十人,人手一个铜皮大喇叭。笔直地站立在京兆府正门处。
京兆府衙役的异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渐渐地,京兆府门前的嘈杂声逐渐平息。
不一会儿的功夫!
衙役们口口相传,将府内情况传递到正门处。
正门处,十名收到消息的衙役互相对视一眼。
随即默契地同时举起铜皮大喇叭。
异口同声地大声将收到的消息吼了出来:“谏议大夫娄永奇为灾民捐赠一百两!”
余音仍未散却。
十人再度异口同声道:“御史中丞井元林为灾民捐赠一百五十两!”
余音仍未散却。
十人连忙补充道:“谏议大夫娄永奇心怜灾民,追加一百两!共计两百两!”
接下来。
京兆府门前的画风彻底改变。
“御史中丞井元林心怜灾民!亦追加一百两!共计两百五十两!”
“谏议大夫娄永奇!再度追加一百两!共计三百两!”
“井元林再度追加一百两!共计三百五十两!”
“娄永奇!四百两!”
“井元林!四百五十两。”
刹那间,京兆府内好似开起了拍卖会一般。
最终,御史中丞走井元林以近两年的俸禄,一千三百五十两力压谏议大夫娄永奇,以五十两的微弱优势,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不一会儿的功夫。
井元林满脸喜悦地自京兆府内走了出来。
反观娄永奇,则满脸苦闷,看向井元林背影的目光中,充满了滔天怒火与恨意。
好在,百姓的叫好声,微微缓解了其内心苦闷,但却缓解不了其对井元林的怨恨。
政敌、政敌,本就是你死我活之敌,今日上演的这一幕,只不过是将以往的伪装毫不留情地撕破了罢了。
许奕躲在人群中,嘴角噙笑地看向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此举对于久经朝堂之人自然无益。
但对于许奕而言却不然。
经此一事,他能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效率,弄明白朝堂之上错综复杂的关系。
最起码,能够简单清晰地看出谁与谁不和,谁与谁又是政治场上的死敌。
且,此举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矛盾早就被他转移到交锋双方身上了。
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娄永奇与井元林的之争,仿佛为这场明争暗斗拉开了帷幕。
接下来的两三个时辰里。
京兆府内,当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斗的不亦乐乎。
唯独只有京兆府与许奕,那当真是赢麻了。
不知何时。
赵守再度凑了过来。
满脸担忧道:“六爷,这么搞下去,不会出事吧。”
许奕抬头看了一眼正门处早已换了数波的衙役,耳中回想着方才的斗争。
不知不觉间,已然有人将斗争的激烈程度上升到了五千两这个层次。
好在,并没有人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所拿出来争斗的银两都属于其正常收入范畴。
随即许奕看了一眼叫好叫到有些麻木的百姓。
经此一事,百姓势必对朝廷俸禄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如此一来,一来能够降低百姓对贪官污吏的容忍度。
二来,则会激起无数百姓对当官的向往。
在一定程度上,许奕可以说是为国为民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许奕收回目光,定了定神,随即轻声道:“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话音落罢。
许奕随即补充道:“真当他们不知道是京兆府在背后捣鬼?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鬼精,心里早就和明镜一般了。”
“那六爷还让张府尉这般做?”赵守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疑惑地看向许奕。
许奕轻轻叹息一声,随即缓缓开口说道:“刚夸过你孺子可教,现在怎地转不过弯来?”
说着,许奕看向赵守低声讲解道:“方才便说过了,明年便是京察之年,每到京察之年,势必会有人升职,有人降职,有人丢官,有人丢命。”
“这种时候,若是能够破财消灾、保住官位,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当所有人都在破财消灾时,若是多出一些银两,便能压下政敌一头,比政敌获得更多的机会,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到时候他们感谢我还来不及呢,又岂会怨恨于我?毕竟财好破,机会却不常有。”
“至于那些失败者,失败之后更是会将自身失利,归结到政敌打压以及自身财力不足上,又岂会怪罪我这提供平台之人?”
话音落罢。
赵守面露思索,久久未语。
许奕轻笑一声,随即再度将目光放置于正门衙役处。
归根结底,这只不过是人性罢了。
赵守若是能够理顺其内逻辑关系,日后成就自然会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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