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裘德手臂上的鳞片时很多人还没有意识到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毕竟当年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遥远了,直到李俞开口吐出了一个名字。
“——恩里克斯。”
很多人的脸色方才大变,这个曾经统治西境上千年的强大家族,给帝国的开国皇帝亚力山罗德带来了巨大的麻烦,甚至在对垒中一度占据了上风。
最终随着时任菲格罗拉家族家主的“雪爪”菲利普伯爵千里驰援,在那场被后世誉为血龙哀嚎的大战中灰飞烟灭。
据说菲利普伯爵在攻破恩里克斯家族的老巢龙焰城后当即便下令,将城中恩里克斯家族的族人不分老幼男女尽数枭首。
这一噩耗传到前线后恩里克斯家族的家主若昂悲痛欲绝,再不复往日的沉着冷静,没过多久便兵败身亡。
自此恩里克斯家族的血脉几乎损失殆尽。
少数侥幸活下来的家族子弟只能落草为寇,而在菲格罗拉家族开始统治西境后,又与其下一众封臣数百年如一日的追剿恩里克斯家族的余孽。
为了彻底断绝后患,菲格罗拉家族干脆明码标价,给每一颗来自恩里克斯家族的脑袋都开价百金,而且特意言明了只要尸体,不要活人。
这一悬赏直接将恩里克斯家族的后人变成了一只只长脚的钱袋子,让他们不管走到哪里都要提心吊胆,找不到安身之所,也没有了能信赖的盟友,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
很快曾经的西境之主,恩里克斯家族的族人们要么被杀,要么就是历尽千辛逃离了西境,并且再不回来。
到如今已经有差不多三四百年的时间,这片土地上都再没出现过恩里克斯家族的血脉了。
伊蕾娅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难怪你一直生活在野外,也不怎么和别人接触,原来并不是因为脸上的伤,而是因为你的身份。”
裘德淡淡道,“雪爪和他的那些封臣们都挺狠的,不但自己动手屠杀我的族人,而且还让后人们也接着杀,都杀了九百多年了也没停手。那道悬赏到现在都还在生效,我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当然也要谨慎一点。”
“我怀疑过,毕竟她真的在伊蕾娅离开后进入过房间,但是她的动机我实在找不到。”李俞道。
“于是我让伊蕾娅撤掉了派去监视艾丽萨的卫兵,想让真正的内应着急,不过你又一直很能沉得住气,那段时间里城堡甚至传出一些很离谱的传言来。
“说放纸条的人可以飞檐走壁,要么就是个没人能看见的幽灵,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没人看到他进入跟离开房间。”
“我当然是不相信这种传言的,所以我需要找到一种合理的解释,当我再次回顾整件事情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个之前被我给忽略掉的细节。
“当时那张字条是在桌下被发现的,这很不合理,当你想要恐吓一个人的时候,当然要把能吓到她的东西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最好一眼就能被她给看到,才能给她带来最大的恐惧。
”那张字条之所以在桌下,而不是在桌上,很可能是因为写字条的人没有能力把它留在桌上。再联系字条出现不久前,伊蕾娅才接见过特里尼达骑士,我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来。
“——字条会不会是在会见结束后被偷偷丢在地上的?这样就解释了为什么压根儿没有人看到那个内应进出房间,因为他一早就跟着伊蕾娅一起离开了。”
裘德这一次沉默了格外久,之后才又开口道。
“你就是从那时开始怀疑我的吗?”
“注意,准确的说是注意到了你,其实那时候我先怀疑的是特里尼达骑士,你确实伪装的很好,一个因为意外毁容,性格孤僻,只认钱财的流浪战士,自称农民的儿子,没人知道你其实会识字。
“和你相比,显然受过教育的特里尼达骑士更可疑一些。”李俞道,“尤其我后来问过福斯托,那些蜥蜴人来的比往年要早,于是我也愈发怀疑这只是特里尼达骑士编造出来的借口,目的就是为了进城堡放字条,在这里引起猜疑与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