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开飞机过来的,向空军空管部门申请了许可,从下海市直飞北库战训基地,全程仅耗时三个半小时,从她接到包冠华的电话到她人出现在北库战训基地仅四个小时,速度不可谓不开。
具体情况她不是很清楚,包冠华的三言两语只是让她知道李战的旅长牺牲在了座舱里,李战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出现了一些不正常的行为。不过师父刘国坚没有给她去电专门说这个事情,说明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根据她的观察,李战已经接受了薛向东牺牲的事实,前提是正在开的调查会议定性为牺牲。
否则朱晴莹就要有些担心了。
会议室里,林主任说道,“包冠华同志,你是事先知道薛向东的病情的,属实吗?”
包冠华回答,“属实,而且我是唯一知道他病情的。”
“为什么隐瞒?”林主任问。
包冠华回答,“老薛不让说。”
沉默了半分钟。
林主任问,“明知道身患重病,为什么还允许他参与飞行?梁司令,你可以解释吗?”
梁鹏飞回答,“是我批准的,我愿意承担责任。”
又沉默了半分钟。
林主任说,“军事主官患重病,你作为政治委员不但没有报告还协助隐瞒。包冠华同志,你要负责任。”
“是,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包冠华语气非常的干脆利落,又想起和薛向东的最后一次长谈,眼眶不禁红了。
赴Shenyang接装前一夜。
夜很深了,旅长办公室里亮着灯。
包冠华坐在那里手指夹着烟,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阴沉沉地看着坐在对面面挂微笑的薛向东。
“家里都不知道?”
“嗯,没几天活头了,没必要让她们跟着担心。”
“哪怕有一丝希望都不能放弃,直接去总院,一定不要放弃。”
“躺着苟延残喘在某个夜里结束这辈子吗?老包,我不想死得这么窝囊。”
“可你要为家庭着想。”
“已经愧对了,剩下的这点时间再怎么做也弥补不了遗憾,与其大家都痛苦不如干脆利落一些。老包,我是战斗机飞行员。”
包冠华沉默。
薛向东感叹道,“这几天我一直在自我审视。活了大半辈子都做了些什么,能留下什么,人生的意义何在。以前我总觉得你很烦,开口闭口就是空话大话,这个主义那个精神,什么叫主义,弹药量是主义,什么是精神,敢打必胜就是精神。你天天讲那些有什么用。现在想想肤浅的人是我,你是对的。”
“你是军事主官我是政治主官,侧重点不一定。论打仗十个我加起来不入你一个,论政治工作你就是头牛,听不懂琴弦的高雅。”
“哈哈哈,对对对,是这个道理。哎,一想到以后听不到你唧唧歪歪的声音还真的有些舍不得。舍不得啊,舍不得部队这大好的时代,舍不得那些臭小子,也舍不得老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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