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小心的看着他,再次问道。
“降!”
“那咱们还进货吗?”
伙计有些欲言又止。
“当然要进!按照原价!”
胡建平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心中感觉不安,可是,这钱来的实在是太容易了,即便是他感觉有些不对,可还是忍不住这心里的贪欲。
伙计走了,胡建平的心里开始忐忑了起来,这盘子里的菜肴忽然不香了。
酒壶里的酒也开始没有了味道,他有些局促不安的来回走动着。
生漆的价格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几天来第一次降价,直接跌了总价的五分之一。
这让那些铆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的人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就连县衙的县令夫人今天都开始愁眉不展了。
她拿着的那些钱可不光是自己的,这要是一下子赔光了,这可是要杀头的!
无数的人彻夜难眠,很多人都想不明白,这东西怎么就跌了呢?
无数的人都下定了决心,等到天亮了就卖了自己手里的东西。
不管咋说,这真正到了手的钱财才是自己的。
反正,虽然现在还赔着,不过,说到底这钱还是自己赚来的。
德亨号的后院里,大量的账房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算着什么,几个掌柜的一个个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德亨号这么多年来,之所以能执番禺生漆的牛耳,除了他们幕后的主人势力庞大之外,很大的原因就是他们对于生漆价格的预判。
这才是他们真正长盛不衰的原因之一,他们的定价不光是要保证自己有足够的利润。
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保证各方的利润都能平衡。
因为,他们主人的产业覆盖范围实在是太大了,说白了,就是左手交右手,可是,这各自的账上还是得好看一些的!
在产量一定的情况下,各方的利润需要多少钱,本钱多少,这才是最后的定价。
“出来了吗?”
等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这屋里的算盘声终于停止了,大掌柜赵有德赶忙问道。
“出来了,还得继续跌一成!”
时间不大,屋里的总账房拿着一张单子走了出来。
“你们可算清楚了,这东西发出去了,恐怕跌的就不是一成了!”
赵有德有些忧心忡忡,这生漆价格的波动虽然让他们赚到了钱,可是,也同时让他整个人都感觉坐立不安。
这么多年来,这么大的价格波动这还是第一次,他从来都没想过,就连巷子口卖菜的大婶都能跑到他们这里来买生漆。
而且,这一出手就是一百贯!
虽然这在他们庞大的买卖了算不得什么,可是,这可是那大婶全家一辈子的积蓄了!
天知道他们为了筹集这笔钱到底卖了多少东西!
“我们算过了,这城里的散户手里就算全抛了,最多也就是跌两成!其实......”
总账房皱着眉头有些欲言又止。
“其实什么?”
赵有德皱着眉说道。
“其实至少咱们是赚钱的,您这么担心做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有点不太对劲,算了!放出去吧!”
赵有德有些心烦意乱,他脑子里现在一片混沌,明明感觉不对劲,可是问题出在哪,他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人们总是只能看到自己的那份蛋糕,这是所有人的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