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谷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大王胜了?那可真的是该好好地庆祝一下!”
这些随从们跟在赵文谷的身边,这些年来,走南闯北,一般来说只要不是特别紧要的消息,赵文谷一般都不会瞒着他们。
这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晋阳子弟,而且,全部都是经过重重挑选,对于刘登忠心耿耿的良家子弟。
现在闻听刘登那边又打了胜仗,这个时候自然一个个欢呼雀跃了。
“待会儿我写一封信,你派人送到周侯爷的军营去,只要他吕家的精锐敢调到苍梧城去,这番禺城里就该翻天了!”
等到随从们把酒菜摆上桌,赵文谷给自己斟了杯酒之后,忽然说道。
“诺!”
几个随从应了一声之后,拿了纸笔过来,放在一旁就退出了房间。
孤山,陋室。
一人对月独饮,总会让人有些莫名的惆怅。
三杯两盏淡酒,已经让赵文谷有了七八分的酒意。
看着远处灯火阑珊的番禺城,赵文谷的脸上无悲无喜。
“纵有万般罪孽,我愿一力承担,只愿这天下再无战事……”
有张十三留下来的那张大网,再加上赵文谷不惜金钱开道铺就出来的情报网络,整个岭南三国的情况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只不过很多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会让人更加的内疚。
就像是现在,赵文谷甚至一闭上眼睛,就能够听到无数的冤魂的哀嚎。
虽然他们原本的生活也不见得能够幸福到哪儿去,但是至少,他们还能够生活下去。
但是,自从开始了岭南布局之后,虽然她已经有意地想要放过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民众,可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原本脆弱的经济体系,在她近乎野蛮粗暴的掠夺下土崩瓦解。
一国的经济体系崩塌了,生活在底层的那些无辜民众们,自然就成了首当其冲的牺牲品。
无数的南越百姓流离失所,无数的小手工业者,几代人的积累,数月之间,烟消云散。
半生的辛苦付诸东流,不知道有多少人,喝完了家里最后一坛酒之后,纵身跳入滚滚江水之中。
无论是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这依然让赵文谷的心里充满了愧疚。
只不过愧疚是一回事,该做的事情,她却只能咬着牙做下去。
好在,这一切总归马上要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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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跟我回去?”
马上都已经到元日了,战场的清理工作也已经完成了。
打了这么大的胜仗,虽然说这是一场惨胜,但是这有功将士进宫受赏那可是惯例。
原本梁王以为刘登会和自己一并回去,但是没想到,刘登居然打算直接回晋阳。
“王叔,您也得看到了,这次战死的将士如此之多,再加上这后期的抚恤,新城的营造准备,事务繁杂,我就不回长安了!”
刘登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勉强说道。
“你小子......我真是有点看不懂你了!”
梁王苦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看着刘登。
“我就是想为这些阵亡将士们做些事情,我想陛下应该能够理解吧!”
刘登是笑了笑,却没有多做解释。
“陛下那里我去说好了,只是,你不去,怕是又该有人说什么闲言碎语了!”
“王叔,我都已经与国同休了,还怕什么闲言碎语?”
“也是!你小子真是个怪胎!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孽障要是有你一半长进,我就得烧高香了!”
看着刘登那张年轻的脸,梁王都是一阵的无语。
“其实,没您想的那么好,我就是想送这些将士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