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在这城头之上没有笔墨纸砚,沈云从举目四望,无奈之下,苦笑了一声之后,只能撩开自己的衣衫,扯下了一片衣襟,当做纸张。
这时候也没什么好讲究的了,他干脆就在城垛上铺开了那块衣襟,伸出左手的中指在右肩的伤口上,沾了一点自己不断流出的血液,开始写下自己这一生最后一份奏折。
“臣,沈云从,于千里之外叩拜,二月十七日,匈奴单于率五万大军突袭肤施,臣集结百里内守军,合共三千七百五十三人,与匈奴人鏖战一天一夜,守军皆尽战死,满城百姓不甘受辱,自发走上城头协助守城,然贼人势大,百姓已然力穷,臣决意与肤施城共存亡,若事不可为,宁可做玉碎之举,绝不许满城物资流入敌寇之手!臣,沈云从绝笔!”
寥寥百余言,沈云从没有去用那些华丽的词藻,只是简简单单的平铺直述,以指代笔,而且又是左手,这字迹写的也颇为潦草。
对于这一点,沈云从也是有些遗憾,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浪费了……
“这封奏折就交给你了,带着他们一起出城去吧……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吹干了衣襟上的血迹,沈云从平静的把这最后一封奏折折叠好,然后,又写了一封推荐信,一起递给了跪在面前的文戈。
“大人!”
文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走吧,走吧!不要给本官丢脸!”
沈云从转过身去,不愿意看这离别的场面,只是对着文戈挥了挥手,让他快走……
“大人保重!”
文戈狠狠的咬了咬牙,然后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这才一把抓起自己的佩刀,头也不回的朝着西城墙走去……
匈奴人大军围城,现在这个时候想要出城,也就只能从西面的水门出去了……
眼看着匈奴人的攻势越来越猛烈,百姓们越来越吃力,满城的壮劳力都已经上了城墙,城下剩下的只是老弱妇孺了,沈云从心里明白,今天晚上恐怕很难守住了。
“来人!”
沈云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吩咐了一声。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单膝跪地,跪在了沈云从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是何职务?”
看着面前这个身材消瘦,身穿一副札甲,还有些一瘸一拐的男人,沈云从感觉有些眼熟,深吸一口气问道。
“回大人的话,小的名叫张威,乃是大牢里的狱卒!”
张威赶忙抱拳说道。
“很好,你拿着本大人的令牌,去给我召集一些人手,从城中搜集一些引火之物,全都搬到武库和官仓去!”
沈云从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从自己的衣袖里摸出了一块令牌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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