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青杀冯同为了防止秘密走漏这不奇怪,可他又为何要安排时福年杀了自己?」白诸说道,「还有那个毛管事安排了冯同的市令之位,他同刘三青等人又有什么关系?若只是钱财的事……这些人倒不是没有。可单凭几个商人,决计不可能让毛管事这般不声不响的赴死的。」
刘元点头,接话道:「那被劫杀的一家身死的富商身上到底有多少银钱?这身家……便是只苏、卢两人同毛管事手头的钱财加起来都已不是一般的富商了。如此的话,这被劫杀的富商做的是什么生意?这等富商按说财力当是一方巨富了。若是出事,怎的除了大理寺衙门里的卷宗,旁的什么也未听闻?这巨富委实太过低调了。」
林斐静静的听着两人开口将桉子中未解的问题抛了出来,待到两人说罢之后,才缓缓开口道:「那富商做的是出海的生意。」
一听「出海」二字,刘元同白诸两人便立时皱起了眉:「出海这生意进项不好查啊!」
莫说
这是二十多年前出海的富商了,便是如今出趟海回来的,这出海生意的账目都很难完全查清。
出海一趟归来,从寻常百姓摇身一变成为富商的不在少数。个中有当真买卖得来的银钱,却也有不少银钱的来路并不干净,甚至并非从买卖中得来的。
「那被劫杀的富商本是咸阳人,我已去信咸阳的县令帮忙询问,听当地的老人言此人原本是混混,好吃懒做的,风评不佳,结交的也皆是这等偷鸡摸狗、逞凶斗狠之人。后来,也不知怎的,听闻是突然醒悟了,变卖了祖宅,说是要出海谋生意,这一去便未再回归故里。若不是这人当年欺负了不少人,这等受罪的事往往叫人难以忘记,怕是都快忘记这号人了一般。」林斐说着,对刘元同白诸道,「你二人走一趟咸阳,去问问当年那些老人,那被劫杀的富商当年还在咸阳时与之相关之事,事无巨细,但凡记得的,一并记了。」
两人应了下来。
来时带着满腹的疑问而来,离开时却是带着线索同证据离开的。
虽说桉子中尚有不少无法查明之处,可至少冯同这个桉中桉同苏、卢五人的事算是清楚了。
走出林斐的院子时,两人还在说着此桉之事。
「那被劫杀的富商改过名了,原本在咸阳时坊间人称童五,家中排行第五。因着前头四个兄弟姐妹皆夭折了,只剩这一根独苗,父母总是溺爱些的。虽只是寻常百姓之家,这童五却敢倒处惹是生非,因总有父母为其善后,听闻其变卖祖宅,也是因其惹是生非,惹得其父母气急攻心之下倒地而亡,可说是他将父母生生气死的也不为过。」刘元说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显然对这童五的行为极为不喜,「后来其变卖祖宅离开,兴许有父母之死生出的触动,不过我瞧着比起触动同洗心革面来,因着父母不在,无法为其善后,生出惧怕来,才是他离家的关键……」
「彭!」
突然砸落在地的茶壶四碎开来,端茶壶的茜娘手指被茶水烫的通红,却浑然不觉一般只呆呆的站在原地,人仿佛怔住了。
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的两人抬头看向立在不远处的妇人,瞧那穿着打扮不似侯府的仆妇,倒似是客人,只不知为何亲自过来端茶水,眼下茶水没端稳,砸了一地,手似是还烫伤了,也不知有无大碍。
看着这痴痴怔在原地的妇人,白诸同刘元愣了一愣,待要开口询问,林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二人办事去吧!」林斐走出院子,看向痴痴站在原地的妇人,微微眯了眯眼,「此乃我府中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