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坐在行营之中吃着午膳商量着北方之事,林林总总的章程都是为了收拢民心,让他们知道,朝廷对他们一视同仁,并不会压迫。
说到底朝廷的政略欧都是好的,只不过北方天高皇帝远,地方官吏为非作歹,种种以朝廷名义征收苛捐杂税让百姓以为是朝廷的意思。
中央政策的落实还是要看地方官员的配合,现在难就难在了这里,前元旧官贪腐之习难改,而开国勋贵们同样贪婪无忌,朝廷难有可用之人落实好政策。
父子俩商量多时,最后的结论依旧是杀,狠狠的杀,风气不改再如何提拔新官到最后的结果依旧是一样的,国子监和去年的新科进士贪腐落马的同样不少,他们上任前可是在朱元璋和朱标面前都保证过,自己绝不会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
等刘春一死,再杀一批钦差,如此之后看谁还敢帮着隐瞒地方官员贪腐之罪,定下之后朱元璋也困了,准备午睡一会儿,朱标告退出了天子行营。
正是午时烈阳高悬,暑气迎面就撞在人的脸上,朱标看了看四周,依旧是望不见头的人群,随行依仗太庞大了,行营安置在阴凉处,而其余大多数人还都在大太阳下晒着呢。
朱标看着远处站着的护卫,叫来随行护驾的东平侯韩政问道:“将士们还穿着甲胄?”
韩正身披战甲腰挎长刀躬身回答道:“护佑圣驾岂能懈怠,何况规矩就是如此。”
朱标摆摆手说道:“护卫行营的亲军将士披甲执锐便罢了,其余的无需如此,盛暑之下再有昏厥才是麻烦,去下令通传吧。”
韩正欣喜的领命而去,天子仪仗离京出行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自然有丝毫不干懈怠,韩正本想着过两日在上奏,毕竟哪有刚出城就向上位叫苦喊累的,现在殿下能主动放宽再好不过。
不一会儿远处就传来欣喜的应诺之声,朱标也笑了起来,他穿的清凉还站在树荫都有感觉闷热,更别说那些将士了,为了衬托天子威仪,各个穿着艳丽厚重,冬天穿都不冷,夏天穿那就是找死。
朱元璋用颇为萎靡的话回答道:“都起身吧。”
凤阳知府刚要起身就听见身旁义惠侯刘英哭喊道:“圣上,臣教弟无方,竟让他犯下如此罪恶滔天之祸,实在无颜面立于君前啊!”
朱标眉头一皱,毛骧是怎么做事的,刘英这分明还是想着保刘春一命,省的自己背上手足相残的恶名,否则绝不会这样开口。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说道:“再如何也是你亲弟,也是先义惠侯的儿子,咱会留他一命的,往后你可要好好管教。”
刘英听到这眼睛一转,就准备哭嚎着应下来,大不了亲手打断刘春一条腿,哼,要是按照毛骧吩咐的说,那他这个义惠侯还怎么做人?
传出去他就是个卖弟求荣之辈了,本来就在勋贵圈混不开,此事一出,他这辈子就只能窝在凤阳老家看坟了,男儿丈夫谁会不想做出点事业。
朱标在旁突然说道:“父皇思虑再三,这一路上昼夜难眠,终究还是顾念着先义惠侯的恩情,决定留刘春一命,罢官免职押回凤阳老家,以此全了朱家与刘家的情分。”
凤阳知府跟太子共事数月,自认也是铁杆的东宫党,太子发话自然是要符合的,立刻恭声说道:“圣上仁慈孝义,先义惠侯逝去多年,仅有二子留存,虽然刘春有罪,但就是顾念着先义惠侯之恩,从轻发落也属于情理之中。”
而刘英则是抬眼看了看太子爷,俩人对视一眼,刘英顿时就是心下一惊,虽然太子神色柔和,但眼底分明闪烁着寒光,透着对他的不满。
太子的话听着没有什么毛病,但话语里的意思就是,刘春可以活,但是你爹那点情分往后就没有了,朱家也就不欠刘家的了,让他往后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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