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夹在中间的张大嘴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可却又没有什么好办法,他的麾下在另一营操练,狐朋狗友们又都跑光了。
但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退缩了,只能继续大声喊道:“不过就是换防的小事,这样,老子领人替你去,大都督府那边有什么责罚也由我扛,老赵,话到这个你再让就说不过去了!”
也不给赵东反驳的机会,张大嘴对其身后的校尉直接下令道:“你们都统今天昏了头了,你们也混了头不成,还不领人退回去,真要等……”
赵东身后的几名校尉一脸的纠结,他们奉大都督府军命换防京城,这有什么不对的,怎么好像所有人都在针对他们。
按说他们是不必退让的,军中也讲究个脸面,俗话说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可眼下这个形势怎么看都不对劲儿,亲军都尉府突然找麻烦也就罢了,连张将军都这么话里话外的示意他们,就由不得他们不多想想了。
赵东身后的一个昭信校尉低声劝道:“都统,不如我们暂且让一步,稍候直接去大都督府告状,甚至是直接去太子殿下面前弹劾他们,到底是在营中,闹大了不好收场,都统三思啊。”
“是啊都统,亲军都尉府仗势欺人阻碍军务,说破大天去也是他们的不对,到时候自有殿下以军律责罚,何必同他们争这一时之气。”
赵东气的面色铁青转头怒视,但那几个校尉也没太惧怕,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你赵东比我们官职是大些,但也没到真就惹不起的地步。
在京营混迹了这么久,谁还没几个狐朋狗友,就是侯爷国公也不是没一起喝过酒,大不了就是不在你手底下混了而已。
何况几人心底也有几分猜测了,亲军都尉府惹人生厌不假,但他们也没有无缘无故阻碍军务的胆子,必然是事出有因的。
赵东也知道他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就直接越过他们向后方的士卒下令:“都随本都统来,我倒是想看看谁敢在京营阻拦军务!”
士卒们的脚步抬起,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家的校尉,只见那几人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手掌,士卒们的步伐声微乱,但很快就停下了。
赵东目眦欲裂看向几人道:“你们好胆!好胆!”
“弟兄们也是为了都统好,此事过后,我等自去领杖责,向都统负荆请罪!”
“行了,就你他娘的聪明,都滚开,能不能回去洗洗澡,娘的,才春天就这么臭了!”
“嘿嘿,将军,当年咱们行军打仗的时候,天天就互相抱着睡,那时候怎么没闲咱臭,那话怎么说来的,啊啊,此一时彼一时也,哈哈哈。”
一起群人嘻嘻哈哈,显然也并没好把此事太放在心上,也没怎么在乎赵东的命途,因为赵东不算是他们的老弟兄,只是近来新从地方卫所提拔上来的人。
至于其他,从对方只能调动赵东就可知是闹不出天大的祸事的,他们这群人也不是吃干饭的,真有什么事顷刻即可驰援护卫储君。
何况太子身边必定是有内府亲军护卫,赵东这般货色根本没有接近太子殿下的资格,无非就是在京城门口闹出点动静,死伤些百姓造成点混乱,值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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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书省班房内,涂节推门而入,正巧遇上伺候的奴仆在换茶水,上前接过然后快步走到胡惟庸身前将茶水奉上。
胡惟庸也不会折辱自己的心腹,伸出双手接过还笑道:“让他们做就是了,你又何必这样。”
“相爷辛苦,臣下等能有机会侍奉倍感荣幸。”
胡惟庸抿了一口热茶瞧了一眼涂节的脸色道:“看来京营那边是没成了,我就说蒋瓛怎么突然去了那边操练,太子殿下真是天授其才,这般年岁就有万事周全滴水不漏之势,果真天佑我大明啊。”
涂节叹道:“殿下英明与我等却非幸事,圣上已是天生雄主,何以殿下亦是如此,真是我大明天下之福耶?祸耶?”
胡惟庸面不改色宽慰道:“不过随手一步闲棋,未成便未成,打理好首尾便是了。”
涂节也很快收敛颓意应道:“相爷放心,各方面都已经提前布置好了,正好趁此机会拉下几个人,好空出位子给我们的人。”
胡惟庸提点道:“吃相不要太难看,也放出一些给别人,否则殿下有心之下,推上去了不得重用,也不过是平白浪费资源,吃了肉总得给别人留口汤喝。”
“臣下谨遵相爷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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