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这等屡次背主的人是不该用的,但梅思祖能在各处都混得开,也就证明其人带兵确实是有些能耐的。
入老朱麾下后,此人攻克升山水寨,降服吴将吕珍,攻克湖州,包围平江,皆立战功博得信任,又随大将军徐达北伐元朝,攻克山东、祁州、汴梁、洛阳、陕州、潼关等地。
然后又追随朱标北伐立下战功,最近的就是随傅友德南征明夏,梅思祖率兵攻至重庆,遂攻克,此人的资历功劳在侯爵之中也是数得着的。
否则也没有资格在徐达傅友德等人离京后暂掌京营大权,没有提爵估计是老朱特意留着准备让朱标登基后施恩的。
对于此人是否暗中同胡惟庸勾结,这点朱标还不确定,毕竟武勋们聚众喝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谁也不可能料到天子脚下的京营能出什么乱子。
若是有也不值得意外,老朱同志经历乱世屡见背叛,对这等人只看才干能力,但朱标可以选择的余地就大多了,对自己的心腹还是比较挑剔的,所以梅思祖虽曾是他北伐时的旧部,但并没有进到东宫嫡系的圈子里。
因此心怀怨愤被胡惟庸引诱了也不足为奇,毕竟胡惟庸是大明的丞相,淮西勋贵在朝堂的代表,现在谁又能知道胡惟庸命途已定呢。
朱标又将目光投向大都督府同知济宁侯顾时,大都督徐达在外,目前暂掌大都督府的就是他了,沉声问道:“济宁侯,大都督府的调令是何人签发的?”
顾时深呼吸一口回道:“是大都督府的一个录事所发,着令都统赵东换防城门。”
“本宫记得城门换防自有时序,何以如此突兀,那录事何在?”
“回禀殿下,那录事听闻京营之事,胆裂魂飞自吊死于堂内,微臣细察后发现,原是此人与赵东合谋,准备偷运私盐入城,微臣有失察之罪,请殿下责罚。”
居京城大不易,官盐价格虽不至于吃不起,但作为生活必需品,也作为朝廷重要的收入支柱,价格不算特别便宜,尤其是与私盐相比的话。
无论是价格还是味道都远不如矣,官盐的生产由世袭的灶户来承担,灶户的产品不是拿到市场上去卖,而是完全由政府管控售卖,灶户相当于在服徭役,其质量可想而之。
自古以来私盐就从无根断过,无论朝廷如何施以酷刑,究其原因就是利大,只要想办法运进城,就从不缺买家,百姓们得了便宜有好吃的盐,自也不会去告发,反而还会帮着遮掩,毕竟没有了私盐贩子,他们就只能去吃又贵又苦的官盐了。
不多时就听通禀,丞相携六部尚书求见,朱标等的就是他们,自然无不见之理。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秋。”
“诸位爱卿免礼,来人,赐座。”
胡惟庸等人起身推诿道:“臣等谢过殿下体恤,不过臣等也是坐了一天府衙了,还是站一站吧。”
华盖殿虽不比谨身殿,但也不是臣子该坐的地方,朱标对于他们坐不坐更是不在意,此处大多时候都只是作为老朱上早朝前更衣暂歇的地方,倒也没太多规矩。
“京营的事情众卿应该也听说了吧,实在是不成体统。”
胡惟庸应道:“方才来时遇见了济宁侯等人,微臣问询了几句,殿下对大都督府及京营的处置甚为妥当,只是于汝南侯是否严苛了些?”
朱标眉头微微一皱,胡惟庸这是什么意思,若是真心想帮梅思祖,也该在大都督府兵部及刑部议罪的时候出手,现在这么说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难道汝南侯不是他的人?
“京营不比其他地方,身为主将擅离职守导致动乱,本宫没有直接将他定罪已经是顾念其昔日功劳法外开恩,怎么就苛刻了?”
胡惟庸下拜道:“微臣失言,请殿下恕罪。”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罢了,以不变应万变,左右本也没有要置梅思祖与死地的想法,在看看他后续的出手便了然了。
朱标伸手虚扶示意此事揭过让胡惟庸起身,然后看向兵部尚书道:“开平王到何处了?还有多久能到京城?”
兵部尚书立刻应道:“回禀殿下,据地方传来的信报,开平王在拜见过圣上以及皇后娘娘后走水路回返京师,大概再有七八日便可到了。”
朱标点头道:“既如此就不设京营主将,且等开平王回来就是了,这些日子兵部和大都督府要看管好京营,再出什么乱子,本宫绝不轻饶!”
“诺。”
朱标又对户部尚书问道:“楚王那边应该在组织人手恢复春耕了,大灾后各项皆不易,户部继续筹措供给些粮食种子及农具,不可懈怠。”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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