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听着段羌娜的辩解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大明使臣的死确实是梁王下的手,但并不意味着段氏无辜,怎么也是当国数百年的王族。
大事做不了,安全护送几个使者出境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能说他们还是不想让大明插手,但又没胆子拒绝,坐视梁王下黑手正是再好不过了。
“好,既如此我大明就应尔等所请,你可即刻回信,让汝弟段宝尽起兵马,本宫也会下诏谕令征西大将军挥师南下,区区前元余孽,不日即可平定,到时我大明定不吝封赏。”
要知道现在段氏还是有点实力的了,虽然段功妇人之仁,但也不是寸功未有,其数战数捷终收复中庆路、夺回昆明,让大理段氏家族荣光再现,也让大理众多本土世族重新聚集到了段氏麾下。
加之梁王毒杀段功,这甚不体面,也不足以服人心,如果大家都只是玩这种手段,何必再养兵马,都全心全意培养刺客杀手好了。
段功死后,梁王意欲斩草除根,重新收拢大权,发兵七攻,但却被段氏上下齐心击败,如果是以前,大理本土世族会畏惧梁王身后的元庭,但现在可不会了,百年甚至千年世族发力,梁王也讨不到好处。
最后在鹤庆知事杨升调解下息兵讲和,梁王上书表段宝为云南左丞,双方以洱河金鸡庙为界,南属梁王,北属段氏。
如果段氏打开愿意里应外合,云南确实可以轻易平定,但如此一来云南就又只是羁糜状态了,本来贵州就已经很难掌控了,再加上个云南,恐怕大明声势一弱,他们就要改旗自立。
历史上大明解决梁王后,段氏一族就被押送到了京城,段家两个嫡子一个被老朱赐名归仁一个被赐名归义,被分别打发到永昌卫和雁门任镇抚为大明守疆去了,然后又让沐家世镇云南…
段羌娜秀美一颦哀求道:“殿下,我段氏不过依仗天险自守,实难发兵相助,诚非无心效力……”
朱标忍不住哼笑道:“那你段氏与我大明还有何用?”
“殿下,我段氏原乃大汉武威郡郡望之族,始祖段讳贞曾任西汉太守之职,段氏昔年虽自立一国,但终究是汉人血脉,同云南浪穹蛮族普定广南等诸蛮是不同的。”
“若能得主国扶佑复国,我大理段氏必定永忠于大明皇族,年年纳贡岁岁来朝,历代王世子皆赴京师沐浴教化,以此为诚!”
自她父亲死后,段氏主脉就余她们姐弟二人,本来此行来的使者应是从旁系挑一个叔叔,可她自请而来就是为了留在大明皇储身边伺候,不求多高的位份,起码是要能说说话的。
也只有如此,才能在大明攻入云南时保佑段氏数百年的尊荣体面,大明非大宋可比,这他们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殿下或许不知,外使出发前,那梁王为安抚我段家,以顺帝之名下诏曰忠勤懋着,父子秉忠,征讨克捷,乃于戎马倥偬之中,干戈纷扰之际,不第远朝且兼平乱,宜示至优之数,以彰匡济之勲,兹特升宝为武定公,仍总管大理军民府,其不负初心,永保世爵,以光大尔赤城于无穷”
“梁王想以武定公之位份拉拢段氏共抗大明,吾弟回诗曰烽火狼烟信不符,骊山举戏是支吾。平章枉丧红罗帐,员外虚题粉璧图。凤别岐山祥兆隐,麟游郊薮瑞光无。自从界限鸿沟后,成败兴哀不属吾。”
段羌娜想表达的无非就是他们与梁王势不两立的态度,但朱标更清楚,如果在没有谈妥的情况下发兵入云南,段宝定不会顾念杀父之仇,他们现在怎么说也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段羌娜现在也很急切,说了这么多,大明皇太子依旧是面不改其色,显然这些都不足以动摇其心意,难道天要亡我段氏?
段羌娜直感心中酸涩,两行热泪自流而下,泣声道:“我临别时也曾赋诗赠弟曰珊瑚钩起出深闺,满目潸然涙湿衣。冰鉴银台前长大,金枝玉叶下芳菲。鸟飞兎走频来往,桂秀梅香不暂移。惆怅同胞未忍别,应知恨重点苍低。”
再一拜之后缓缓起身,素手拉纤衣,眉眼间不复坚毅之色,只剩娇柔凄婉,洁白细腻的锁骨以及深邃的沟渠渐显…
一旁伺候的太监们赶忙垂下头,刘瑾也是如此,但目光还是紧紧盯着段羌娜的影子,一旦有上前的异动就会立刻拿下,什么都没有殿下的安全重要。
宫女们则是用鄙夷的目光死死盯着这所谓的大理公主,不愧是蛮夷小国出身,连我大明寻常人家的好姑娘都比不上,竟这般下作的勾引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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