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二者之选居中,各有优劣,辽东虽苦,可却与云南一般,属于边陲之地,与蒙古高丽接壤,积功累爵机会众多,未必没机会给儿孙挣下一份爵位。
四川天府之国,享乐自是好的,可唯一立功的方式恐怕就是出兵协助镇压云贵的叛乱,功勋积累太慢,而且还要受人管制。
朱标静静地等着何文辉的决定,虽说是大方的给了四省之地任选,可实则能选的不过两地,四川也好辽东也罢,无论他怎么选都好,这两地确实是需要朱家的铁杆去坐镇。
何文辉躬身道:“末将请命往辽东,为朝廷镇抚此地,必使其彻底融入我大明!”
朱标倒也不意外:“可,纳哈出已经送来降书,兄长等章存道来了交接一下就即刻出发吧,兄长赴任后,高丽那边本宫自有安排,暂且不必理会,尤先要管控辽东境内的蒙古女真部族。”
细细的与何文辉讲了些要点,有些话对外人不好说,可对自家人就不必顾忌了,何文辉最后悚然的看了眼自家太子殿下。
等其退下后,朱标起身往谨身殿走去,刘瑾趁机问了路旁的小太监几句,然后快步追上,平缓了气息后小声道:“爷,章存道已经入京,正在大都督府叙职,这会儿应该是往兵部去了。”
朱标微微点头没有说什么,大都督府多是淮西武勋,章存道应该是吃到下马威了,就是要他知道,居京城大不易,哪怕已经到了二品。
通禀入内,难得的没看见伏案批阅奏章的父皇,老朱同志此时在偏殿的大明山河图前,朱标上前一看,竟然是换了一副新图,辽东云南赫然包攘其中。
“父皇。”
“他选了辽东吧。”
“圣明无过父皇。”
老朱现在已经对儿子这种程度的吹捧产生了免疫:“那就让马儿去四川吧。”
所谓马儿,也就是朱标的另一位义兄,徐司马,从称谓上也能看出,这位更得老朱喜爱,昔年长为亲卫,出入侍从左右。
自己父皇昔年二十几位义子,最亲最爱者莫过于朱文正李文忠这两个血亲,次者便为沐英徐司马。
其如今坐镇开封府,好文学性谦厚,所至抚循士卒,甚得众心,在开封,尤有惠政,公暇退居,一室萧然如寒素,虽战功不及诸将,然众称贤。
这样的人去四川无疑是最让人放心的,而且也不必担心会不会与明升发生冲突,云贵要稳,四川可是重中之重。
只见后面批复“今春雨雪经旬不止,严宁之气切骨,朕思昔在寒微,当此之际,衣单食薄艰苦特甚,今居九重,拥裘衣帛尚且觉寒,若是其天下孤老,衣不蔽体,食不充腹者有之,尔中书令天下有司俱以粮给之,助其薪炭之用。”
朱标不禁感叹:“父皇仁德爱民,孤寡残缺尚不弃之,上下官吏若能懂此心,怜恤弱民是为大善。”
朱元璋摇摇头道:“养济院、漏泽园、惠民药局,三者推于郡县也有年余了,咱派亲军都尉府去暗察过,其效平平,也就是在咱的眼皮子底下办的还不错,指望官绅怜恤小民…哼。”
自己父皇的语气平淡,但朱标好似已经隐隐嗅到了血腥气,也就是现在是多事之秋,老朱还没腾出手,否则又是一**清洗。
看来国子监还得扩招,不求才学过人,只要能按部就班担任职务就可以了,否则这地方官员的缺口可堵不上了。
朱标翻开另一份,乃是钦天监奏曰“太阴犯轩辕左角”这不是什么好的星象征兆,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尤其是自己父皇向来是不信这个。
只见御笔批复则是“传谕中书省诸臣工,太阴犯轩辕,占云大臣黜免,尔中书宜告各省卫官知之,凡公务有乖政体者,宜速改之以求自安。”
朱标心中了然,看来溧阳案五百多颗人头落地,以及近千余人流放云贵辽东,还是没有能彻底缓解老朱的怒火,这是要胡惟庸识相点,将自己麾下做的过火的贪官污吏都交出来。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朱标原先还在想,怎么真就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了,要知道溧阳案归根结底还是胡惟庸的撑腰壮胆,给了潘富等地方士绅胆子,他们才会如此过分的搜刮民脂民膏。
当然,他们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以前朝中无人还没有这么明目张胆而已,但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有了靠山自然是要用了。
但不管如何,就这么放任自流总归是不合老朱的禀性,原以为父皇是打算到时候,对胡惟庸新装旧账一起算的,结果看来还是没忍住,果然,忍一时之气,越想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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