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千户手中的刀柄也是越握越紧,双腿慢慢岔开,同样一股杀气显现。
双方僵持数息之后,刘师爷这才微微咳嗽一声微笑道:“毛岛主切莫误会,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去送死,只是因为事出突然,这才请你帮个忙而已。”
毛瞎子冷哼道:“你们这是请我帮忙吗?鬼知道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刘师爷寻了个位置坐下来,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道:“毛岛主,你我相识十多年,从你初当倭寇就有来往,眼下我代表谁你或许并不十分清楚,今天我就提点你一下,我家主背后的人姓朱!”
“朱……”毛瞎子身体猛然一震,脸色瞬间有些慌乱。
“呵呵,你也无需紧张害怕,大明天下都姓朱,虽然并不一定都重要,但你我却是得罪不起,何况这次的事也并不危险,你应该知道,大寇汪直的兵马盘踞松江一带,为了粮食和丝绸,历来都喜欢劫掠苏杭诸地,宁波自从废弃市舶司之后已经没有了太多价值,因此防卫看似森严,实则比较虚浮,而且多以卫所屯兵为主,而卫所官兵你也很清楚,都和普通百姓没啥区别,何况眼下宁波附近卫所已经抽调不少人马去支援松江,兵力只有平日一半,而这一半,不光一老弱居多,也大部分在定海县城驻扎,因此这个任务看似危险,实则一点儿都不危险,甚至比以前你们打劫沿海州县还要简单容易。”
不过等一大群人赶到位置,发现附近几栋房子都空无一人,很快又有去准备绳索的官兵报告,他们停在码头的船也不见了。
于是一群人又赶到码头上,果然不久前还停靠在岸边的大船,此时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师爷气急败坏大吼:“毛瞎子,这就是你干的好事,妈的,连自己手下的人都看不住。”
毛瞎子更加气急败坏,大吼让人上船出海去追。
不过可惜这乌漆嘛黑的大海,还未出海港就完全陷入迷雾之中,根本就不知方向,闹哄哄折腾大半夜,所有的船都还在海港附近打转,根本就没人敢往深海去搜寻,于是这场闹剧,直接就无疾而终。
快到天亮时分,毛瞎子独眼充血的将负责巡夜的几个倭寇吊起来暴打一顿之后,也来不及修整,直接命令起航去做任务。
而就在毛瞎子大大小小十多艘海船倾巢而出,浩浩荡荡离开瞎子岛的时候。
离岛数里开外,一艘两桅海船也似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正晃晃悠悠的往东南而去。
很快,双方都互相发现了对方。
王云龙等人慌的一批,此时所有人都像兔子一样熬红了眼,包括王有胜等一群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海贼,都完全无法在夜间航行,因此东南西北的折腾了一夜,等到天蒙蒙亮才发现还在瞎子岛附近打转。
而就在他们看清方向的时候,毛瞎子庞大的舰队已经出现在了视野范围之内。
同样,毛瞎子的人也发现了王云龙等人的船,尤其是跟随刘师爷和千户而来的官兵,都认出了那就是昨晚他们丢的那一艘。
毛瞎子气的七窍冒烟,大吼吩咐舰队转向准备去追王云龙等人。
并非他想在刘师爷和千户面前表现忠诚,而是他气不过自己手下的背叛和丢的脸。
不过他很快就被刘师爷劝阻了,要想在大海上追上一艘差不多速度的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没有配备足够的火炮彻底将其击沉的话,有可能几天几夜都摸不到对方的皮毛。
更何况眼下主要是完成上面交给的任务,浪费时间完全没有必要。
何况,这也不是他的船,是宁波府海道的船,丢了就丢了。
至于那个千户,对此事无动于衷,追也好,不追也好,他都不在意,他只是负责保护刘师爷前来传达命令,其他的都和他无关,丢一艘船也不算个事儿,毕竟船都是消耗品,海道每年损毁的大小船舶数十艘,没了就申请继续建造,也不需要他花钱。
倒是这群被通缉的贼寇让他刮目相看,听闻头领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黑瘦少年,昨日不光杀了定海卫一个总旗,昨晚竟然在他们到达瞎子岛的第一时间,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的船偷跑了,这份警惕应变之力堪称上上,如若任其发展下去,估计又是一方巨寇。
至于毛瞎子……
千户淡淡瞅了一眼大马金刀坐在船头甲板红木大椅上的倭寇头目,脸上露出淡淡的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