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数日之前,得知家族被灭门,他第一反应是事露了,快逃吧。
晋商三十多家,商量了半宿,决定送宣府第三场大败。
就有了于谦第三败。
今天,收到于谦的请帖,言辞恳切,想从商贾手中买粮。
“早这般听话,不就完了吗?”
张志怀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但他喜欢读书,读书多的人都坏。
他担心宴会有诈,自己不去,撺掇其他商人参加。
十几家本地商贾,以吴兴领头,参加了这场宴会。
于谦略有失望,都是些小商户。
张、吴、黄三家主要人物都没出现,派个吴兴小虾米来参加。
“元帅,不如末将率军,直接抓来就算了!”杨信心急。
他那场大败,让其极为耻辱。
如今知道是商贾做主,迫不及待报仇。
“不行,容易打草惊蛇。”
于谦眸中寒光闪烁:“他们担心军中有诈,所以不肯来到军中,这场宴会先这般,给他们些甜头,后日去城中设下宴会,本元帅亲自赴宴,看看谁不给本元帅面子!”
“元帅危险啊!”蒋琬低声提醒。
“怕什么的?宣府尚在我军手中,没什么可怕的!”
于谦连败了两场,心里压着火呢。
“诺!”
过了两日,于谦亲自在城中设宴,广邀本地商贾。
请帖中恩威并施,逼他们前来。
张志怀心中犹豫,打发家丁去探查,确定于谦没率军入城,真心诚意想和商贾做买卖,他才微微放心。
为了自身安全,他带了二百多家丁,把酒楼围得水泄不通。
不止他,宣府商贾,总共带了上千人。
于谦等人身着便服,出现在醉仙楼上。
“这些狗商贾,可真谨慎,四周都是他们的人!”杨信骂骂咧咧。
他虽然年纪不大,却从小在军中打滚,活脱一个混不吝,和蒋琬截然不同,蒋琬是儒将,杨信却十分粗鲁。
但杨信同样身出名门,真论军中士卒的爱戴,还当属杨信。
可此二人自小便打熬力气,都是猛汉。
带的十几个扈从,也都是身强力壮之辈。
“越怕越说明心中有鬼!”
于谦淡淡一笑,上了楼,青梅煮酒,细品慢饮。
张志怀等人姗姗来迟。
他反复确定,又派人去观察军营,发现大营里确实没有异动,又留下人看着城门,万一有大军入城,立刻禀报。
自以为做到万无一失了。
很快,便觥筹交错起来。
“于少傅,您当真是天下楷模……”张志怀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抛。
于谦脸色平淡:“张先生也是老当益壮,如此年纪尚在外奔波,难怪生意做的如此之大。”
“不敢不敢。”张志怀笑逐颜开。
读书人心眼就是多,他虽然捧着于谦,却分心听着门外,他吩咐过家丁了,倘若有大军进城,便敲门为号。
酒过三巡。
于谦忽然看向张志怀:“张先生总外门外看什么呢?”
“担心本元帅摔杯为号?刀斧手冲上来,将诸位砍杀?”于谦倏地笑起来。
本来还热烈的场面,忽然一僵。
有几个商贾,尚且举着酒杯,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手一抖,酒洒在菜上。
“于、于少傅,您此言何意啊?”张志怀心中惴惴。
“就开个玩笑,你这么紧张干嘛?”于谦轻笑。
杨信和蒋琬可勾了勾嘴角,从来没见过于少傅开玩笑,真没想到,于少傅也愿意逗人玩。
“没、没紧张啊!”
张志怀尴尬笑笑:“在下敬于少傅一杯!”
他赶紧倒了杯酒,但手哆嗦,酒倒不进杯子里,不断往外面溢。
于谦抓住他的手。
张志怀更是浑身一抖,酒壶差点丢出去。
“怕什么呀?”于谦握住他的手,张志怀想抽回去,却意外发现,于谦的力气实在太大了!
大得惊人!根本抽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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