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团结不起来了,什么英国公一系,什么成国公一系,都没了,要么去死,要么当皇帝的狗。
没有第三条路可选了。
弥留之际,他仿佛看到了神一样的太宗皇帝,太宗皇帝以权术驭人,以苍生为刍狗,最终被亲儿子教做人。
太子装傻,汉王咄咄逼人,赵王下药害父,太宗薨逝后,兄弟阋于墙,天家成了最大的笑话。
陛下啊陛下,万物都有正面,也有反面,你得到了,也要失去,这是天命。
你以霸道压人,终究会死于霸道,我在前面等着你……
吴瑾瞪着眼睛,没了气息。
他两个儿子强忍着,却不敢哭出声来。
他们父亲用性命保护的爵位,可不能因为一场无用的痛哭,而丢掉了。
“皇爷,恭顺侯去了!”太监小心翼翼道。
朱祁钰目光闪烁,缓缓开口:“恭顺侯虽不恭顺,却也算兢兢业业,略有苦劳。”
这话算是盖棺定论了。
吴瑾确实没什么能力,真不知道是怎么从漠北逃回来的。
“吴玘可还有儿子?”
吴允诚是初代恭顺伯,他有三个儿子,吴克忠、吴克勤和吴管者,吴玘是吴管者的儿子。
这个吴管者,是吴瑾的亲叔叔,封爵广义伯。
因为吴玘没有儿子,广义伯的爵位落在吴琮的头上。
吴瑾亲口说了,吴琮被马踩死了,爵位自然要收回来。
“启禀陛下,吴玘没有子嗣。”吕原回禀。
“恭顺侯降格为恭顺伯,由吴鉴袭爵,广义伯由吴镛袭爵。”
吴瑾的两个儿子,无比庆幸,爵位保住了!
虽然侯爵降了一格,终究保住了家族两个爵位!
吴镛拼命磕头,作为二儿子,他是没资格袭爵的,除非老大死了,又没儿子,他还活着,才可能袭爵。
皇帝却将广义伯的爵位,从吴琮那一支,转移到他的头上,何其幸运。
“以后忠谨办事,朕自然会高封尔等爵位,下去吧。”朱祁钰不过做个样子罢了,吴家他是不可能重用了。
奉天殿内气氛刚刚一缓。
朱祁钰又问:“王诚可有消息传来?”
“回皇爷的话,不曾。”冯孝小心翼翼道,皇爷变化太大了,他必须小心翼翼伺候。
“催,加快速度!”
朱祁钰看向跪着的朱仪:“鸩酒准备好了吗?赐下去!”
等朱仪死了,成国公的爵位暂时不封。
等着胡濙来求他。
胡濙会用什么筹码,换取成国公的爵位,让他的外孙承袭呢?
朱祁钰嘴角翘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鸩酒端过来。
朱仪开始流泪,勋臣们兔死狐悲。
死了一个侯爵,一个伯爵,一个即将获封爵位的人,还有一个国公马上要死。
勋臣们终于看清了。
皇帝不一样了,和出京前大大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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