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可有密奏入宫?”朱祁钰问。
“回皇爷,尚无。”冯孝把水端过来。
朱祁钰却看向他。
冯孝等四个太监先用了一口后,朱祁钰才用。
朱祁钰喝了口,压了压悸动:“宫外可有异动?”
“回皇爷,宫外一切如常。”冯孝并不明白。
“朕又做梦了,朕不知道是仙人指路,还是朕想多了!”
朱祁钰叹了口气,开始胡诌八扯:“那金色的粮食,仿佛是天赐大明的一般,朕又梦到了。”
“今天什么日子了?刘玉也该入京了吧?”
“回皇爷,今儿五月初一了。”冯孝回禀。
“还有四天就端午了。”
可天下诸王,入京才有一半,还有很多磨磨蹭蹭没有入京呢。
“传旨,令天下诸王加快速度,宁愿跑死马,也要在端午节前入京,不必乘坐马车了,马车太慢了,遗弃了马车,起码入京!”朱祁钰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应对天下诸王。
戏台子都搭好了,怎么可能容忍诸王不来?
想躲?
哼!
“再传旨,勒令全国卫所,拱卫藩王入京!”
朱祁钰没了困意,站起来,在殿中踱步。
冯孝看了眼谷有之,小心进言道:“启禀陛下,常德公主正在宫外跪着,请求皇爷诏见?”
“跪在哪呢?几时来的?”朱祁钰皱眉。
“跪在勤政殿门口……”
“成何体统!”
朱祁钰大怒:“堂堂公主之尊,岂能和臣子跪在一起?伦理纲常何在?几时来的?”
他气坏了,常德真够恶心人的。
大半夜的,和方瑛、白圭等人跪在一起。
她是公主啊,是女人啊。
和男人跪在一起,天家颜面要不要了?
而且,常德是他的姐姐啊,长姐如母,母亲给他下跪,本来他不好的名声,这回更糟了。
常德真会给他添堵!
这不是常德的脑子能做到的,肯定是张軏给她支招!
张軏要干什么?分朕的心吗?
“丑时来的,奴婢劝了,公主不听呀!”冯孝给常德上眼药。
“让她滚进来!”
朱祁钰忽然拦住冯孝:“等等!去催锦衣卫!上密奏进来,朕要知道宫外的情况,你从后门出宫!”
冯孝明白了,皇帝不想打没把握的仗。
若是顺藤摸瓜,抓到了张軏,反而皆大欢喜了。
朱祁钰在殿中冥思。
如今形势,对他愈发不利。
强迁孔氏引发的恶名,如鲠在喉,挥之不去。
天下诸王非常不安分,数次强征,都不肯就范,有的中途生病,有的装死,什么样装傻耍赖的都有,反正就是不肯入京。
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强征其入京。
偏偏这个时候,张軏浮出了水面,让本就扑朔迷离的情形,又增添一层阴影。
冯孝回来,朱祁钰直接穿着亵衣出去:“朕亲自去见她!”
冯孝给他拿袍子,给他披上。
“不必了,公主尚能跪在勤政殿前请罪,都是先帝的子女,朕有什么尊贵的?”
朱祁钰摆明了在气头上。
他的名声已经狼藉了。
偏偏常德还给他添堵,要干什么?
太监们在前面打灯笼。
本来寂静晦暗的勤政殿前,瞬间灯火通明。
“参见陛下!”方瑛和白圭叩头。
常德惨白着脸,眼里充满了怨恨,也恭恭敬敬磕头。
亲姐姐,大明的长公主,三更半夜的给皇帝跪下请罪,史书上浓墨重彩一笔,江南文人势必大肆渲染,不肖的恶名冠诸他的头上。
常德也学会恶毒了。
“朕让你起来了吗?”朱祁钰看着常德,太监搬来椅子,他端坐上面。
常德行礼后,直接直起腰身,虽然跪着,但她没经过皇帝允准,便直起来,礼并未完成。
再看方瑛和白圭,跪了一宿了,没有皇帝的允准,都不敢抬头。
“臣妾知罪!”常德又跪下去,够绝的。
朱祁钰眼眸一阴,常德是要跟他彻底撕破脸了!
“你不想要脸,朕也不给你了。”
“让天下人笑话天家,就笑话吧。”
“朕声名狼藉,便狼藉吧。”
朱祁钰目光凌厉:“朕的亲姐姐,私自出宫,夜会情.人。”
“你说说传出去,你是引颈就戮啊,还是落个不洁的恶名,出家做姑子去啊?”
常德也豁出去了:“陛下不怕丢丑,那便说吧!”
方瑛和白圭恨不得把耳朵戳聋。
好端端的跪着请罪,筋疲力尽也就罢了,怎么还弄这一身搔呢?
“常德,你愈发放肆了,是张軏教你的吧?”
朱祁钰眸光凌厉。
没有张軏,这个傻姐姐,早就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张軏选了个好机会啊,给朕添堵?
看看朕如何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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