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圭竟然点点头:“微臣也有同感。”
“诸卿,看吧,这就是官方的驿站。”
“朕还听说,有些家大业大的官员,根本就不住那水马驿站,而是赶去县城住客店。”
“为什么?”
“是他们有钱烧的吗?冒着朝堂责备的风险,也不肯住驿站?”
“因为,那驿站根本不是人住的。”
朱祁钰叹了口气:“究其原因,是人性。”
“其一:驿站是朝堂的,驿丞是官,他们想的是如何巴结上级,而不是如何服务驿站。”
“其二:驿丁是夫役,没有钱拿,只能靠克扣勒索才有赚头。”
“其三:制度僵化,朝堂上下只往上看,看着朕,却不往下看一眼,看看那些在底层,想往上爬的官,朝堂没人看的,最终导致水马驿站越来越烂。”
“朕不是追究谁的罪责。”
“而是说,到了该改革的时候了。”
“想改革,靠朕从中枢一道圣旨是没用的,只能在鱼群里放几条泥鳅,鱼群自然就卷起来了。”
“这些商贾,就是泥鳅。”
“朕知道,这些商贾心里没有家国,贪心无限大,未来会不断侵蚀朝堂的利益。”
“这也是人性,想用商贾,就得忍受商贾的弊端。”
“诸卿。”
“水马驿站,必须要改革了。”
“朕也确实是贪图钱财,如今想做的事情太多了,朕不能总杀鸡取卵呀,总要想出点赚钱的法子,细水长流啊。”
朱祁钰语重心长道。
“可陛下总该跟朝臣商量商量呀,倘若事不可为,损失的可是陛下的颜面呀。”胡濙对这一点非常不满。
朱祁钰却很懂胡濙的心思。
文官有文官的利益,他总要顾及一番的。
“老太傅教训的是,朕下次不会了。”朱祁钰主动认错。
“老臣不敢受陛下认错。”
胡濙赶紧跪在地上。
皇帝心思诡谲,现在认错,转头就找你麻烦,还是要防范。
“陛下,既然改革驿站,那这收益是归户部呢?还是怎么分?”胡濙立刻把心思放在钱上。
朱祁钰眼前一黑,这老头够阴险的呀,咱们说的事,您怎么想着分钱呢?您不是士大夫,重义轻财嘛?
“老太傅,您先起来。”
“朕觉得驿站上面要有部门,管着天下驿站,至于如何分账……”
“明天朝堂再议吧,利益最大化即可。”
朱祁钰亲手扶起胡濙,没硬说把利益收入内帑。
明天再商议,看看朝臣能给他什么好处。
利益交换嘛,不寒碜。
“诸卿。”
“你们蹚水而来,足见你们心里是有大明的,朕心甚慰。”
朱祁钰环视重臣:“朕不是一个听不去意见的皇帝,兼听则明偏信则暗,道理朕懂,朕也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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