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第一件事。”
金忠道:“费先生,您这庐陵费氏,可不简单呀,本督仔细打听才知道,你家和宁王还有联姻,藏得真够深的呀。”
费鹤张大嘴巴。
刚刚传来消息,宁王造反,已经被斩首了。
和宁王有关联的人,都有罪。
“这……”费鹤想辩驳,但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越说错的越多。
他家还和靖江王联姻了呢。
朝廷迁居诸王亲戚,他家上下贿赂,把他家名字勾掉了。
这要是查出来!
整个费家都没了!
“怎么不解释了?”金忠笑眯眯问。
费鹤立刻磕头:“那是东山费氏之事,求大人秉公执法,和我梅林费氏没有关系!”
“一笔写不出两个费字,费先生狡辩的水平不高呀。”
金忠叹了口气,伸出第三根手指头:“这还不算什么。”
“本督来此,还有第三件事。”
“你家是宁王姻亲,为何没有入京呢?”
“为什么在府册里,也找不到你家的名字呢?”
“你来告诉本督原因!”
完了!
查到了!
费鹤身体一软,趴在地上。
当初那事,还是他出面办的,还吞了东山费氏一万两银子呢。
“大人……”费鹤绞尽脑汁想狡辩。
“先别急,一会算总账。”
金忠笑着竖起第四根手指:“你家可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
“你家和陈循还有联姻呢?”
轰!
费鹤脑袋直接炸开了!
这才是灭顶之灾!
陈循那是皇帝钦定的天字号第一大奸臣!
可他家,却和陈循家中,有联姻!
当年,陈循因为埋葬妻子的土地,和乡人争闹,被拿上朝堂。
朝堂上是皇帝维护下来的,而在吉安府,则是他费家帮着平的事。
陈循死后,皇帝没往下追查。
他还以为自己家捡便宜了呢。
却不想,不是不查,是时候未到。
“大人,您想要多少?”
“您开个价,我费鹤就算砸锅卖铁,也给您!”
“求求您开恩吧!”
费鹤最瞧不起太监。
但此刻,却对着金忠磕头。
“这是四件公事,还有私事呢,都没算完呢。”金忠淡淡笑道。
还有?
费鹤哭着说:“大人您就直接开个价吧!”
我心脏不好,别折磨我了。
“财帛动人心啊。”
金忠咂嘛咂嘛嘴儿,却问:“费先生,本督拿了钱,能不能带回京师啊?”
“能!”
费鹤赶紧磕头:“只要大人保我家无虞,以后每年费家都给大人送十万两银子,永远送,提前送,只求大人开恩!”
他一直自称为学生。
因为他也是读书人,并且考取了举人。
江西文风蔚然,明初多少名臣出在江西,哪怕如今,江西籍的官员,仍旧泛滥。
这也是皇帝派锦衣卫坐镇的原因。
挖了文臣的根子。
“区区十万两,就想让本督当你家的后台?本督这么廉价吗?”金忠反问。
“一百万两!不,五百万两!”
费鹤的开价,把金忠吓了一跳。
内帑有多少钱啊?
皇爷玩命似的搜刮,两千万两也就那么多了。
区区吉安费氏,一个民间的土财主,竟然张嘴就是五百万两,他哪来的钱?
就算让费家有十个人在外面当官,玩死里贪,也贪不来这么多钱的。
金忠知道,钓到大鱼了。
“那这笔账,就作价一千万两,本督就帮你家遮掩下来。”金忠慢慢坐在椅子上。
费鹤想说,这钱太多了。
“大人,能不能分期支付?”费鹤想用五年,支付一千万两银子。
“你家有现银二百万两?”金忠心里卷起万丈波澜。
这江西是来对了。
太富了!
江西也不是粮食大省,也不是矿产大省,也不是食盐大省,还不靠海,哪来的钱呢?
“大人,我家确实没有,但那大园子,却值二百万两的,我家只能把这宅子卖掉,把钱给大人。”
费鹤哭泣道。
金忠知道,这家伙在藏私。
他家里绝对有这么多银子。
哪来这么多钱呢?
金忠把费鹤扶起来,按在椅子上:“照这么说,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费鹤想一拳打死他。
哪有一家人,拼命勒索我家这么多金银的?
“费兄,用这个眼神看着本督干嘛?心有不满?”金忠坏笑着问他。
“不不不!”
费鹤下意识要跪下:“大人,您是我家救命恩人啊!是活菩萨啊!”
他含泪哭着说。
这是真哭。
“费兄可抬举本督了,本督哪里敢和菩萨相提并论呢?”金忠对这吹捧十分受用。
费鹤说了一箩筐肉麻的吹捧话,嘴皮子都磨破了。
心里在流泪。
被人勒索,还得供着人家,滋味难受啊。
“费兄,本督是菩萨,心里感激本督就好了。”
“把本督供起来,就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