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濙抚须而笑:“陛下爱民,臣等知之。”
“但既然打了,为何留其火种呢?”
“打就打一场狠的!”
“让兀良哈知道疼,让兀良哈对大明产生恐惧!”
胡濙忽然肃然,指着地图说:“我军翻越长城,装备充足的火器。”
“一路烧杀,不问事由。”
“沿途筑京观,焚烧草场。”
“令漠北臣民恐惧!”
朱祁钰都懵了,您是不是抢了朕的台词?
“陛下!”
胡濙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大明有如此充裕的条件打仗的机会不多呀!”
“陛下有想战之心,军民无避战之意,可谓是众志成城!”
“兵锋向北,震慑兀良哈!”
“老臣以为,正是良机。”
耿九畴反对道:“老太傅,若征伐兀良哈,怕是要征召十万大军以上。”
“陛下要兵出四路啊。”
“救援朝鲜,绞杀女真部,已经出兵三万五千人了。”
“若再征召十万铁骑,只能从边疆都司调兵。”
“一来山西、甘肃、宁夏空虚,万一瓦剌来袭,怕是要丢城丢地,得不偿失;”
“二来需要海量的钱粮人力,漠北建设恐怕就要耽搁一年时间;”
“三来朝堂刚有几分存粮,就全都花掉,而且不占其地,完全是白打呀。”
玉米三宝的出现,让朝堂口风改变,打仗就得占地,占地好种粮食啊。
而且,皇帝也在算一笔账,打仗要赚钱才行。
孙原贞和岳正也觉得这仗打的亏。
胡濙却满脸苦涩。
征召十万大军,能统率大军的,只有李贤,这是胡濙给李贤调入中枢积累政治资本。
而且,他感觉身体愈发败坏了,他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大明横扫兀良哈。
太宗皇帝五征漠北,把兀良哈打残,三十年后,正是收获果实的时候。
他想亲眼看到。
“老太傅,可有苦衷?”朱祁钰发现胡濙脸色不佳。
胡濙却摇头:“老臣一心为国,没有私情!”
朱祁钰看向于谦。
于谦苦笑:“攻打兀良哈不是不行。”
“问题是鞑靼的战果还没消化掉。”
“现在攻打兀良哈,也无法占据其地。”
“得不偿失呀。”
朝臣也不同意,出兵四万,袭扰兀良哈即可,而且沿途可以收拢蒙人进入辽河套。
这样能震慑漠北,削弱漠北诸部,还能得到人口。
胡濙慢慢垂下头,一滴鲜血从他鼻腔中滴落。
鲜血在红地毯上殷然成血花,不细看已经看不到了。
“老太傅,您怎么了?”
朱祁钰眼尖,快步走过来。
胡濙轻轻一摸鼻孔,全是血,却急声道:“老臣无事,只是虚火上炎而已,陛下切莫在意。”
但是,他的鼻血止不住啊!
“太医!快宣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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