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追随您二十多年了,您的圣旨在奴婢眼里就是天啊。”
“您严令不许喝兵血吃空饷,奴婢哪里敢犯啊?这些都是污蔑之词,污蔑奴婢呀!”
朱祁钰盯着王诚。
这个最忠心的老仆,放出去四年,已经变质了。
忠心与否,尚未可知,但他贪恋权柄,以权谋私,甚至开始窃取皇权,损公肥私。
处置他容易。
但要考虑处置他的严重后果,这宫中的人,对他还算忠心,盖因他对宫人优容,赐其富贵。
倘若他处置了王诚,那么这些宫人会不会离心离德?
觉得跟这样一个皇帝卖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心中不开心,会被人唆使而弑君呢?
朱祁钰已经得罪了天下各阶层的人啊,若再得罪宫人,说不定是谁,会进入大殿勒死他。
他看似皇权炽热,其实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横死当场。
归根结底,他做事激烈,对社会改变太大了,太急太猛,导致天下各阶层都被得罪了,甚至得利的阶层都怨恨皇帝。
皇帝的处境并不是很好啊。
朱祁钰动动手指。
几个太监,抬进来几个轿子,里面全是奏疏。
“看看,都是弹劾你的!”
“你在安徽,究竟做了多少祸国殃民的事啊?”
“整个都察院、监察司,甚至军吏司的官员每天都在弹劾你!”
“每天都有!”
“你王诚要干什么啊?”
朱祁钰随手拿起一本奏疏:“看看,这是军吏司弹劾你的,安徽军上下,皆是你王诚私军,赏罚由心……军官扰民,不罚反赏,因送礼给你长姊,便无事矣。”
“这是都察院弹劾你的,说你王诚驱使良人为奴,为你建造豪宅,并窃用王府木材。”
“看看,这是监察司弹劾你的,说你王诚在军中卖官,军官不是凭战功而上,而是靠财力多寡。”
啪!
朱祁钰狠狠将奏章摔在他的脸上:“这只是南京的弹劾奏疏!北京呢?你知不知道,朕每天收到多少!”
“每天几十道,两年来积压下来的奏疏,一百个轿子都装不下!”
“朕都不敢看!”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王诚磕头。
“你个狗东西!”
“仗着朕的势,在外面胡作非为!”
“鞭来!”
朱祁钰爆吼,冯孝将鞭子递过来。
他狠狠一鞭子抽在王诚的身上,皮开肉绽,王诚闷哼一声。
啪!
“你不过王府老奴,乃皇考分给朕的奴仆,你为朕效忠,还敢邀赏吗?应该吗?”
“若无皇考,你是什么?若无朕,你是什么?”
“夺门之时,你确实立下战功!为朕挡箭,你是有功!”
“可朕对你如何?”
“你要的、你不要的朕都给你了!”
“还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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