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桂扬觉得哪里不对,“朱九头不是百户吗?穷成这样?”
“他犯过罪,领了好几年半俸,就那点俸禄还得用来打点衙门,要不然说不定哪天就会被逮起来,丢官不说,还得进牢。”
“混得真惨,他是不是喜欢自称‘朱九公子’?”
伙计摇头,“没听说过,他总吹祖上是皇亲,自称‘皇孙’,可大家还是叫他朱九头,甚至有人叫他九头猪,哈哈。哎呦,这么久了,我得赶快回去,掌柜肯定要骂我。”
伙计提起食盒往外跑去,抱怨道:“全是任榴儿害的……”
“我竟然被她骗了!”胡桂扬向大饼说道。
袁茂所说的朱九头没错,但是跟“朱九公子”没有关系,胡桂扬当时直接说出这个名字,想看任榴儿的反应。
现在想来,任榴儿戴着面纱,就算脸上真有变化,也不会被看到,她顺着胡桂扬的话说下去,其实是故意提供虚假消息。
先使诈的人是胡桂扬自己,他没办法埋怨对方,俯身对正在啃骨头的大饼说:“人人都有聪明的时候,就连你,藏骨头的时候也不肯让我看到。”
大饼吐吐舌头,继续啃。
刚刚到手的线索就这么没了,不过胡桂扬并不着急,只要任榴儿放出风去,声称胡桂扬手中有宝物出售,早晚会有人主动登门。
至于那个朱九公子,胡桂扬打算明天让樊大坚去打听一下。
又是一个冷清的夜晚,胡桂扬躺在床上,纳闷那晚出现在墙外的怪人为什么再也不来。
次日上午,樊大坚真来了,但是没想久留,“你让任榴儿找我的?我就问一句,你跟她……嗯?”
“你完全不用考虑我。”
“明白了。”樊大坚笑得很开心,这正是他期望中的答案,“不管怎样,人是你介绍来的,以后有你的分成。告辞。”
“等等,你能给她报仇?”
“报什么仇?乌鹊胡同那边肯定有大靠山,别说打伤任榴儿,就算打死,也不过赔钱了事。”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是原来那个计划,正好任家送上门来,先收他们一份钱,然后通过任家再向各家春院收钱,用这笔钱的一部分打点各方衙门。过两天,乌鹊胡同的靠山就能查出来是谁了,送钱买通,让那边派人过来给任家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靠山不是一个人的,以后双方都去交钱,都有生意做,岂不是两全其美?”
胡桂扬笑道:“当初带你出城就是个错误。”
“早跟你说过,我的根基全在京城,哪怕是一座小庙,我也能风生水起。”樊大坚全忘了自己几天前还觉得二郎庙不好,“城里这么多春院,其实积累不少人脉,只是过于分散,都不敢单独出头,需要张仪、苏秦这样的人物,那就是我了,哈哈。”
“你去合纵连横吧,顺便帮我打听个人。”
“哪位?”
“就是乌鹊胡同与任榴儿相争的朱九公子。”
“不是袁茂说的朱九头?”
“不是。”
“我就说嘛,一名破落的百户,哪来的本钱让粉头争成这样?放心,最多三天……”
胡桂扬听腻了“三天”的期限,打断道:“几天都行,有信了尽快告诉我。”
樊大坚告辞,意兴风发地走出胡宅,果然遵守承诺,真的是三天之后来见胡桂扬,脸上神采全无,一进屋就失魂落魄地说:“惹大麻烦了,胡爷爷,你一定要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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